还没走出多远,虔清予拉住她,「你得回应我。」
「什么?」
他挑眉,提示她,「好的,老——」
她鬆口气,哄小孩似点头,「好的老公老公老公……」
就当是脱敏了。
虔家这栋别墅不算大,三层高,螺旋式楼梯通向透明玻璃顶,天窗上压着古树半边树枝,光影绰绰,外带一个小花园,是富人区里比较低调而又遗留着年代感的小洋房。
各房间都安着落地窗,映着窗外的绿景,像坠入油画梦境,只觉自己是画中人。
「我爸妈白天会去外交部工作,下午准点回家,上午我们——」
虔清予给她泡了杯咖啡,刚一转身,发现佟穗的身影早已不知溜到何处。
下意识觉得不妙,放下咖啡去找人。
「佟穗!」
无人应答。
他朝着自己房间大步走去,才发现门果然是开着的。
佟穗全凭自己对虔清予的认知找到的他的房间,这栋小洋房虽然房间不算多,但他个人房间特征显着,色调单一、喜静、还得朝北。
果不其然,她就往北面摸索了几间,就找准了他的房间。
兴冲冲推开,在门口傻眼好半会儿。
室内格局与他在佟家住的房间完全一样,几乎是照着他房间的格调装修的,甚至于,床都是他在国内时睡的一个类型的可拉伸床。
墙面挂了不少他们高中时期的合照,绝大多数她都是笑盈盈的,自然而又亲昵的靠在他手边,做出一些俏皮活泼的pose。
他的书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看起来空荡荡的一间房,却给她一种空若无物却又满是私心的感觉。
顺着那股吸引力往里走,才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相框,是他俩高中时第一张合照,由于时间太久远,相片有些泛黄,但记忆却又如此清晰的顺着她的神经脉络刺激着她想起一切。
「佟穗,我说了你不能进来。」他这话听着像是责怪,但她一转身就对上他那张不好意思的脸,耳根子在阳光的透射下微微泛粉。
他那些刻意去遮掩的爱意,在澳洲清亮热烈的阳光下,一览无余的展示在她面前。
她衝上前去搂住他脖子,脸颊在他颈间轻蹭,「你在澳洲这几年,是不是特别想我?」
虔清予毫不犹豫的点头,感受她捉弄人似在他脖子上小鸡啄米般啄吻,她声音轻轻的却又极其认真,「我也是。」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吗?」佟穗鬆开手,搂住他的腰,两人贴得很紧,他只能感受着自己的呼吸传导在他胸侧,湿热气带着她的眼泪,浸得他胸口滚烫。
「虔清予,喜欢一个人要大胆说出来,你的喜欢,于我而言,很珍贵。」
虔清予感觉自己的喉间像是卡了根鱼刺,每每想开口,只觉得刺痛。
那些少年心事、年少懵懂,随着陵城轮换的四季一点点加重,也慢慢堆积成一道不可跨越的城墙,他自认黑暗的,见不得人的贪恋。
其实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热烈的爱着一个人,一点也不难。
尤其是,当你发现对方也拥有着同样心思时,是件多幸运多美好的事情。
他低头吻掉她的眼泪,心中又想起那些在梦中都想跟她说完整的话。
「佟穗。」
「蓝花楹又开了。」
「澳洲的夏日一如既往的炽热。」
我对你的爱也是。
想只知道今年陵城的冬天是不是依旧湿冷,我时刻关注着天气预报,偶尔下暴雨但始终没有下雪,想知道你的手有没有冻僵,手套和围巾有没有戴好,有没有穿厚衣服、带上伞和暖宝宝,保温杯里有没有记得装好热牛奶……
事无巨细一一问候,通过程因霜打探到。
她今天穿得很暖和,她今天有好好喝药,她今天……
那就够了,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在众人维护下斩断的关係,就于这些琐碎里,够得一丝慰问和安心。
感受到虔清予的失神,佟穗踮起脚,闭眼吸住他的下唇,轻轻柔柔的咬果冻似的一咬一放。
虔清予在这阵酥麻里,浑身一激,一手扣住她后脑勺,把人往墙面推,低头重重的碾磨。
天窗的光倾洒,不明晰的碎屑随之飞速,光影游荡,随风掀起一小个彩虹光圈,转而又隐匿在空气中。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甚至到了着迷和沦陷的地步。
周遭的一切都在他俩的热吻里被降调,只剩远处邻居除草机嗡嗡声响。
「咔哒」一声,虔父虔母有说有笑的推门走进来。
「今天着束铃兰买得真值,你看这花骨朵,那小哥也会来事儿,还送了束蝶兰。你等会帮着我剪剪,就放清予那房间。」
「行,我今天这海鲜买得也新鲜,要是清予那小子在,可得馋我这手艺。」
「你说不是——」
「哎哟喂。」
虔敬被耳边这阵差点破音似的惊讶给唬了一跳,顺着老婆的视线往前一看,就见着楼梯边靠在房间口亲得热火朝天的小情侣。
这不是虔清予和佟穗还有谁?
更羞人的是,两人几乎要擦枪走火了,还没发现两老夫妇在门口惊诧的动静。
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猫着脚提溜着两大袋东西往后倒退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