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静默里对视良久,司年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面朝着墙壁屈膝躺下。
枕头被司年丢在了床下,司年枕着手臂,低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的。」
她显然不想再谈了,今晚得知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多到司年需要不少的时间来分辨真假和细细消化。
姜艾顾不上把晶片塞回去,她凑在司年背后,语气期盼,「那我们现在,算是在合作了吗?」
司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姜艾几乎立马心花怒放,她捡起地上的枕头,小心翼翼地衝到司年手边,司年没动,她又拉到自己脑袋处,轻轻躺下了。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且和谐的气氛,姜艾睡不着,看着司年姿势彆扭地侧卧在床上,不死心地想要把胳膊垫进司年脖颈和床铺之间的缝隙里。
司年似乎已经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姜艾的小动作,她越来越大胆,毕竟小臂太细,撑不起脖子,她往前凑了凑,试图把上臂垫进去。
她离司年的后背越来越近,手指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司年正面对着墙壁。
忽然,司年像是被惊醒了,她猛地抬头,看了眼姜艾的手臂,顿了顿,又动作缓慢的躺了上去。
姜艾的心情仿佛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司年这意味着「接受」的动作让她脚底都要长出翅膀,她小心地收敛着自己呼吸,看着司年的背影,忽然问道,「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正常的?」
司年的声音很飘,也或许是姜艾自己心情很飘的缘故,她听见司年反问道,「重要吗ʝƨɢ*?」
「不重要。」姜艾指尖勾起了司年的一缕髮丝,她忍不住地放在鼻尖轻嗅,自顾自道,「从那晚,我和你从七楼跳下,落进丧尸潮里却没死也没变成丧尸的时候,这个怀疑,就变成肯定了是吗?」
「所以那晚之后你不问,不是因为什么劫后余生,一时没顾上,更不是因为忙着赶往安全区,一时忘了这件事。你比我更担心,一旦戳破这件事,会让局面没有办法收拾。为了安抚我,你不惜和我上床...司年,从某些方面来看,你比我更像是个机器。」
司年没解释也没反驳,她安静地像是睡着了,这更加显得姜艾的「记挂」多愁善感,不仅现在,还有当初面对司年的犹豫和挣扎...她在司年面前就好像是个笑话,但她又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本来就是她上赶着的。
她上赶着要司年做蚁王,上赶着要和司年在一起,上赶着要自己的爱情——这可是占据了她作为人类来说的、全部的情感啊!
但很显然,爱情在司年的人生里,只占据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这不公平的含量让姜艾不甘又心生怨怼,然而这又是她自己选的...姜艾撇了撇嘴,像是在对着司年的背影撒娇。
忽然,「姜艾。」
司年忽然叫了一声,吓得她动作一僵。
司年没睡,她忽然翻了个身,目光清醒且冷静地看向姜艾。
姜艾被这忽然拉近的距离砸的脑袋一晕,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司年甚至更向前挪动了些许。
司年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她又在司年的眼睛里看见了那个缩小的、有些手足无措的自己。
姜艾麵皮发烫,局促地想要躲开司年的视线,却被司年掌住了后脑。
她迫她看向自己,道,「姜艾,看着我的眼睛,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刚刚说得话,没有一句假话、没有一句欺瞒、没有一丁点的别有用心。」
「我...」
「姜艾,别对我撒谎,你撒谎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
姜艾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艰涩起来,她不得不调动晶片来控制气管平滑肌的舒张,才能让自己面不改色的面对司年。
「我发誓,如果我对你,有一句假话、一句欺瞒、一丁点的别有用心,我就...」
「你就会亲眼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
司年面无表情地补上她的誓约,姜艾深吸了口气,她脸上的神色复杂,同样用手掌按住了司年的后脑。
「我发誓,如果我对你有一句假话、一句欺瞒...」
话音未落,司年只觉肩颈处一阵刺痛,她眼前的姜艾立马模糊了起来,姜艾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变得忽远忽近,像是起伏的潮水似的,司年的意识一阵恍惚,她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伸出手臂,又被姜艾用一隻手禁锢住。
姜艾看着眼皮逐渐沉重的司年,长长地,长长地嘆了口气。
她收紧手臂将司年拥进怀里,像是美好被打破之前的那些个夜,姜艾细细啄吻司年的面孔。
她是尝到了肉的狗,骨头显然没办法满足隐忍一个多月的姜艾,她抱着司年,吻得愈发深入。
她过分眷恋司年的体温和柔软,身/下/人无意识的梦呓和喘息声都让姜艾的心跳更加迅速,她爱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更爱司年!
她虔诚地舔舐司年的唇瓣,自暴自弃地想,就算有晶片的控制,可她还是没办法对司年撒谎。
但这是正常的,信徒怎么能在神明面前撒谎呢?
不过既然没办法骗她自愿接受手术,那就只好「坦荡」一点了,她会恨也没关係,自己会有永生的时间向她赔罪。
这样不是很好吗?
永生、爱人、权利,这场手术之后,她就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