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德华捕捉小动物和玩弄小动物那么在行,或许是经常有人演示给他看,并且要求他跟着做同样的事情。

再往阴暗一点都可能性猜测,阿加莎觉得鲁卡斯尔太太和小爱德华在铜榉庄园里都受到虐待。

在城市里虐待儿童和太太可能会招来邻居的不满,从而报警,可是在距离温切斯特几英里远的铜榉庄园,地处偏僻,鲁卡斯尔先生即使虐待了妻儿,也不会有人说他半句不好。

毕竟,铜榉庄园里养着的,是靠鲁卡斯尔先生发薪水的仆人。

福尔摩斯听着阿加莎假设的可能性,听得心情十分复杂。

说实话,阿加莎以后只想当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有些太屈才了,就靠这举一反三的推理能力和想像力,她完全还可以给伦敦警察厅当个咨询顾问的。

福尔摩斯抬手抵了抵鼻尖,低声说道:「听你这么说,铜榉庄园仿佛是魔鬼的窟窿。半个月前亨特小姐来询问我的意见,我没有阻止她去铜榉庄园,倒显得我很冷血。好在,她看上去很机灵,应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阿加莎却故意戳他心窝,用凉飕飕的语气说道:「再有足够的能力,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士。鲁卡斯尔先生只要放开他养在铜榉庄园的那隻藏獒,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撕成碎片。」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终于发现了,阿加莎今天从回到贝克街开始,就一直跟他唱反调。

福尔摩斯那双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阿加莎。

阿加莎十分坦然地跟他对视。

盯。

盯盯盯。

最终福尔摩斯败下阵来,他轻嘆了一声,「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阿加莎不想说。

「因为我没把亨特小姐到贝克街的事情告诉你吗?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来的时候约翰也在。虽然她的这份工作来得诡异,我也答应她只要她遇见了麻烦和危险,会立刻赶去温切斯特帮助她,但谁也说不好那到底会不会发生。」

这么一大堆话说出来,福尔摩斯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跟阿加莎解释亨特小姐的事情做什么?

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除了显得他做贼心虚没有任何作用。

但他为什么要表现得像个背着未婚妻偷腥的未婚夫啊?

脑壳痛。

福尔摩斯一时弄不明白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也不想弄明白。

他将放在茶几上的那杯薄荷水一口闷完,薄荷味跟着水一起进去口腔,他眉头也没皱一下,连水带叶一起咽下肚子里。

福尔摩斯准备跟阿加莎说再见,他要回二楼了,不料这时阿加莎终于说话了。

「不是因为这些事情。」

女孩轻柔无奈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低低地嘆息——

「夏洛克,我心情不好跟你没关係,跟亨特小姐的事情也没关係。」

她只是,单纯想家了。

世界这么大,哪里都能容得下一个她,却哪里都容不下一个属于她的家。

她想念过去的亲人,想念过去美好的旧时光。

「再坚强独立的人,应该也会有觉得无助和心情不好的时候吧。」

阿加莎微笑着说,「就像亨特小姐,你和华生都认为她独立勇敢,即使一个人去远离城市的铜榉庄园工作,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她还是会觉得彷徨无助,因此到贝克街寻求你这位名侦探做她的后盾。」

阿加莎佩服亨特小姐的胆量,也羡慕她能让福尔摩斯承诺一句随传随到。

阿加莎忽然问福尔摩斯:「如果我遇上麻烦和危险,你也会随传随到吗?」

不等他说话,阿加莎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你还是别告诉我答案。我的母亲曾告诫我,男人靠得住的,母猪会上树。」

福尔摩斯被阿加莎弄得哭笑不得,但他发现了,阿加莎今天真的很反常。

确切地说,是从她踏出图书馆侧门,还来不及收起眼里难过神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不太对劲。

那个展馆里有什么吗?

福尔摩斯回想当时阿加莎在里面游览的场景,他记得阿加莎曾经在一个天青色的花瓶前站了很久,久到他都不耐烦出去站在橡树底下抽完了一根雪茄,含了两粒薄荷糖以后,她才失魂落魄地出去。

不过那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在阿普尔多尔别墅的时候,你曾告诉我,你对父母并没有记忆,尤其是你的母亲,你被生下来三个月后,她就生病去世了。阿加莎,你的母亲根本不会教你这些。」

阿加莎:「……」

忘了这一茬。

阿加莎脸色很正常地说道:「那些随口胡扯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是傻?」

福尔摩斯皱起了眉头,他可不觉得阿加莎那时说的话是随口胡扯。

可阿加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跟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胡扯。关于我父母的那些事情是胡扯的。埃斯科特,喜欢你,阿加莎喜欢你,愿意一辈子追随你的这些话,也是随口胡扯的。」

福尔摩斯:「……」

这么说,他岂不是这场婚约里唯一的冤大头?!

第54章

阿加莎看着福尔摩斯无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眼尾微挑,看了福尔摩斯一眼,说道:「在阿普尔多尔别墅时,你是埃斯科特。那时你说过一句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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