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生看着这帮剑宗弟子，心生佩服。
垂眸，目光落在楼云霄的身上。
见那之前还神色恍惚的人，眸子里隐隐有了些许光亮。
而后，缓缓站起了身。
只是站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面，却分毫未曾颠簸到怀里的人。
庄玉生想说什么，伸出了手，却又收回，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楼云霄从剑宗弟子的背后，走到前面，又将宁笑笑挡在身后。
目光落在那之前被他伤过的弟子身上。
那人红光满面，该是恢復得不错。
此时却对楼云霄怒目而视，恨不得杀了他。
楼云霄目光冷漠。
平静地陈述道。
「我被魔夺舍过，也的确刺过你一剑。」
「所以，我还你一剑。」
他朗声喊：「苍银！」
苍银剑悲鸣，却终是一剑划破空气，从背后刺入楼云霄的胸膛。
未伤要害，却也极重。
剑落，楼云霄唇角溢出鲜血。
却觉得这疼痛该是不及宁珂受的这些伤感受到的疼痛。
更不及他失去阿珂的心痛。
弟子们愣然地看着这一幕。
那受伤的弟子也满脸骇然。
「这一剑，还你了。」
楼云霄站的笔直。
继续说道：「我的师弟为了救我，拼尽生命引血篆刻碑文，加固了大魔的封印，自己也死在大魔的手上。」
「我需得活着来报他的恩。」
「若你们恨我，想替人族清理魔头，想替剑宗清理门户，那就儘管来。」
「届时，生死有命，我绝不留手。」
活着，从来都比死亡更痛苦。
尤其是对于背负着重担和仇恨的人。
楼云霄便是如此。
可他这一路走来，承了太多的人的恩。
就算再痛苦，也该拼尽全力求生。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落。
那些弟子们都被楼云霄的气势和话语镇住。
久久没有言语。
毕竟，他们自问若让他们自己捅自己一剑，他们做不到。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傻子，能够看出楼云霄现在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们真去挑战，那才是上赶着送死。
「师兄，你的伤……」宁笑笑忍不住说话。
楼云霄却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他抱着宁珂，走到有阳光的地方。
金色的阳光洒照在两人脸上，身上。
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环。
楼云霄低下头，脸颊贴上宁珂青白的脸，感受着对方脸颊的温度比在冷雨中时稍稍提高了些许。
抿唇。
泪珠便滚落。
浸湿两人的脸侧。
宁笑笑追过去，却只看到楼云霄转了身，声音传过来。
「师妹，我们走吧。」
「一起带师弟回家。」
第五十三章 失去一尾
妖界，妖尊寝殿。
「咳——」
宁珂一口血吐在地上。
心口疼的他说不出话，尖长的指甲扒着床沿，眼底青黑，头顶冒出狐耳，尾椎处九条尾巴撑起衣袍，于空中摇曳。
细看，可以发现其中一条正在缓缓消散，直到只剩个浅淡的虚影。
丢了一条尾巴，就是丢了一条命。
怎么可能不疼？
而此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探查石碑，加固封印的支线任务。】
【恭喜宿主完成第二阶段扮演师弟阿珂的主线任务，但由于没有完成最后一步自爆，故而暂时不能结束时间回溯。所以，在第三阶段任务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宿主可自行安排。】
做完提示后，小圆小心翼翼地问宁珂：【宿主，你还好吧？】
毕竟她也是目睹了全程。
宁珂受的这个罪，放在寻常人身上真不一定受得了。
可以说，他这个宿主的心理素质简直强的离谱。
宁珂把淤血吐出来，终于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再一听到系统没让他再走一遍第二阶段的剧情，一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故而揉着胸口，转身，四仰八叉地躺在五米宽的柔软大床上，懒散的翻了个白眼。
「好你娘个360度迴旋罗圈屁！」
小圆委委屈屈地说：【……宿主，我说过，我没娘。】
「……」
宁珂不再理她，这么躺了会儿，觉得尾巴硌得慌，便从后面放到前面来，抱住。
然后，倏地瞪圆了狐狸眼。
好软！
他的尾巴摸起来好舒服啊！
于是，小圆就看着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自家宿主不过蔫吧了两秒，就开始抱着自己剩下的八条大尾巴满床打滚……
「呜呜呜，做狐狸的好处终于享受到了！」
尾巴极大，足够宁珂整个人软在里面，又很暖和。
一下子就驱散了在地宫时临死前，感受到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逐渐安抚了宁珂的情绪。
其实，他也是会害怕的。
挖了眼睛后，又疼又黑。
后背被压弯，心臟被洞穿。
满清酷刑也不过如此。
只是，他不说，便不会有事。
他不哭，就不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