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连无厉害关係的第三者的佐证都出现了。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逻辑链看似头尾相合,却仍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别的先不说,光这个实验听起来就很是玄乎。

具体情况一问三不知,只有对方空口白牙说出的情报,却没有充足的证据依託。

最重要的是,医生看似真诚,言辞间却极力掩盖一个绝不应当被忽视的事实——

他曾与那位「传染源」打过照面,还曾与对方有过肢体接触。

将情况形容得如此严峻,却闭口不提自己的危险性,将与实验体的接触一笔带过,他凭什么断定自己没有被感染?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第一次知道真相时,我也没法马上就相信这种事。」医生不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漏洞,还在以退为进,「可我又有什么欺骗你们的理由?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和你们也没有任何仇怨……」

赤井秀一冷不丁道:「身为一名犯人,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医生反问:「那你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草野朔唐突插话:「因为我的助手被你带走了,我需要找到她,就只好先来找你。」

赤井秀一反应极快:「他来找你,而我是为了找他。」

医生哑口无言。

他被这两人噎了个半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气得原先虚弱的心跳都有力不少。

「犯人的暴动由你一手策划,据当事人叙述,你还一力说服他们将动手时间提前到今天晚上。」草野朔道,「你显然有自己的计划,无论是否达成目的,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好心帮助我们?」

在说到最后时,他在「好心」这词上面加重了语气,让这些话全都生出一丝讥讽。

医生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现在的身体无力支撑过速的心跳,眼前模糊而昏暗,需要儘快平復情绪。

「因为……因为您,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您……」他像是不情愿吐露真相,「看着我现在这副模样,或许您早已无法将我与故人联繫起来,但我清楚地记得,您曾经对我的恩情。」

「我先前的确有些谋划,可我已经彻底失败,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帮助到作为我恩人的您……」

草野朔:「嗯?你是说我帮忙牵线,给你介绍工作岗位的事吗?」

像是忽然被掐住脖子,医生仓促地收了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忽然换回本音说话的草野朔。

在他的注视下,对方站在原地,抬手缓缓揭下了表面的易容。

露出一张时常在他噩梦中出现的、可恶可恨的脸。

「我都没看出来,风户医生,原来你竟然这么喜欢那份工作。」草野朔欣慰地说,「其实,自从你不告而别以后,直到现在,基地负责人都没找到像你这么合适的心理医生,组织一直都没放弃找你……」

赤井秀一稀罕地挑起眉毛,这人口中的组织,和他待过的真的是同一个吗?

怎么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呢。

草野朔满脸感动地看着对方:「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竟然有幸在这里偶遇,放心吧,风户医生,组织永远为你留有一席之地,断手不影响心理治疗,你马上就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

「闭嘴——!!」音容俱灰的男人毫无征兆地尖叫起来,「闭嘴、闭嘴、给我闭嘴!」

草野朔眨眨眼:「风户医生,你不要因为激动就口不择言,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

「闭嘴!没听到吗?!给我闭嘴啊!!」

189搞不懂情况是怎么忽然直转急下变成这样的,现在的医生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他小心地后退两步,觉得对方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

风户京介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失控,心臟处涌来一股持续的疼痛,仿佛被一隻无情之手擎在掌中,不断缓缓收紧。

但他此时已经无暇他顾。

「为了离开那个地方、为了逃脱追捕……」他恍惚间喃喃自语,「我毁了自己的脸和声音,毁了自己的前途,逃到这间与世隔绝的监狱,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草野朔:「……」

完蛋,好像刺激过头翻车了。

对上赤井秀一嘆为观止的眼神,他满脸无辜地摊开双手。

组织给人留岗位什么的,想想就知道这完全不可能啊!他信口胡诌的!

他们明明只会选择永绝后患。

从组织逃出来后,风户京介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调整自己,他以为身为心理医生,自己足以处理那些蓄积的恐惧与情绪。

但显然,它们并非像他以为的那样被抛在了过去,而是被压抑在了心底。

直到今天,记忆的琴弦被波动,那些压抑许久的恐惧与狂躁如潮水般涌来,顷刻吞没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疯狂不会离去。

它们只会藏身在黑暗里,无声地跟随你的脚步。

当你以为自己终于甩脱它们时,无形的触手早已从阴影中探出,死死缠上你的脚踝。

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赤井秀一不知道风户京介的身份,但这些隻言片语足以让他拼凑出故事的来龙去脉。

这里竟然有一位组织的叛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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