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熏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进去看看?」
降谷零点点头。
快要十一点了。
十一点意味着所有的游乐设施都会关闭,烟花表演也会同步开始,他们必须儘快行动。
当下周围的行人已经不多了, 直衝云霄的后半面都隐匿在黑暗里, 远处的灯光无法触及此处。
两道身影相继绕到了后方去,降谷零扫视了一圈周围, 确认附近没人注意到他们后,率先登向围栏。
青年犹如矫健的猎豹,身姿灵动地攀附其上,被休閒裤包裹的长腿紧绷一瞬,力量在剎那间爆发——
「哒。」他的鞋底落向围栏内部的水泥地,发出一道轻缓的声响。
川江熏的体质有点弱——今泉昇也很奇怪,川江熏平时没事情干的时候,他明明有意识地为这具身体进行过锻炼。
可惜这具身体的体能依然十分有限, 肌肉不见长, 跑久了还会喘, 锻炼的时候手机弹幕上还会刷上一堆意味不明的心疼言论。
好在翻墙技巧早已被他的操纵者熟记于心。
栗发青年同样没花费太多时间,他紧随在降谷零后方, 很快便翻越进了游乐场地之内。
——控制室的门没有上锁。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降谷零的目光倏然冷凝。
他向身后的川江熏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现在没法以公安的身份出面, 更无法带着自己的警察证件到处游逛,为了过安检他只能把手枪放在车上。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带武器进来,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恐怕要面临的最坏结果就是以双拳肉搏。
降谷零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高瘦身影,双唇轻轻嚅动着:「我开门了。」
川江熏用力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风声四起,周遭的枯木在凛冬中无声摆盪。
狂啸的夜风吹打在青年宽大的兜帽,垂落在外的金色碎发向风划过的方向飘散。
五指修长的古铜色手掌触向前方的铁门,指腹覆着其上的一瞬,刺骨的寒冷便迅速传导向了他的神经中枢。
紧接着,他用力一推!
「咣当!!」
金属门撞向后方的墙壁时,他一个箭步冲入了操纵室——!!
没有。
操纵室的狭小空间被操纵台占去了一半,余下可站人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人质也不在这里。」后面赶紧来的川江熏说。
降谷零嘆了口气:「还剩下一个地方没有搜查过……嗯?」尾音染上了困惑的上扬。
川江熏的目光顺着降谷零的视线望去,操纵台上方的电缆线似乎是被……
「被剪断了。」川江熏开口,眉头微蹙。
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包裹着电缆线外部的橡胶绝缘层的确是被整个裁开了。
降谷零抓起其中一根断开的电缆线,他发现电线的横截面非常整齐,不是用剪子剪开的,就是用便携刀割开的。
「电缆线断了,操纵台没办法通电,这个游乐设施就无法启动了。」降谷零的眉头紧锁,「很显然,操控台是被人为破坏的。」
栗发青年分析道:「看起来不像工作人员干的。」
「如果操控台是在白天的开放时期坏的,后面一定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检修,不可能一直任由电缆线断着——所以是有人在设施关闭之后,才进来把操控台破坏的。」
降谷零盯着那条断开的电缆线,抬手抵在了下巴处沉思了片刻。
最终他抬起头,声音沉着:「有人不想让直衝云霄启动。」
但是——为什么?
「我们先出去。」金髮青年将双手揣在口袋里,「以防万一,再检查一下屋子外围。」
「嗯。」川江熏回应。
就在他们先后走出操控室时,川江熏恰好从沉思之中抬起头——
一道红光一闪而过,他皱着眉不适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前方时,却瞥见前方背影的兜帽上落着一个微小的红点!!
瞳孔迅速收缩,琥珀色的眼眸在倾刻间瞪大——
「零!!!!!」他毫不犹豫地朝前扑去。
……
红蓝警灯交相辉映在公路之上,数台疾驰而过的警车行驶在前方开闢道路,无关车辆接连避让,人行道上的路人为这般震撼的场景驻足;
那些警车的后方,赫然跟着一辆款式低调的黑车,警笛的鸣音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东京警察医院的急诊部纷纷扰扰,人群嘈杂,早已在门口等待的医生护士们准备好了两架救护床。
不时片刻,那辆黑车停在急诊部大门前,两具奄奄一息的躯体被数名壮实的青年们迅速抬出。
是警视厅公安部的白石部长还有国仲前课长的夫人!
接过二人的护士们推着救护床飞速朝院内奔跑,床下的滚轮磕碰着略有坑洼的地面,床面跟着上下震盪着。
负责抬送国仲夫人的医生面色凝重:「病人冻僵现象明显,心率不稳定,已出现休克症状!!」
「快!!再快点!!!」
另一名从后方的黑车走下,帮着护士们一同推车向急诊室行进的NBC警员大步奔跑着,他始终低垂着头,时刻关注着老者的状态。
白石部长的情况相对于国仲夫人要更加稳定一些,老者微微张开双目,迷离的眼眸被一节一节迅速划过的吸顶灯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