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工盯着看了好半天,这才意识到,那个女孩一直在重复一个词:
「救我。」
……
朗姆停下了脚步。
三浦带他来到了一间废弃的房间。
只要推门就能看见,里面有个被捆束在座椅上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嘴里塞着一团骯脏的破布,一见到有光从开启的门缝倾泻进来,他原本无神的眼睛立刻变得锃亮——
「唔唔!!」他发出了几声被禁锢于喉咙间的吼叫,甚至摇动着身后的椅凳,试图引起来者的注意。
然而朗姆连同施舍他一个眼神都奉欠。
这种人他见的太多了,每个国家都存在这种最令人不齿的罪犯。他欣赏拥有高超手段的犯罪大师,也尊重视杀人为艺术的「艺术家」,唯独对这种只为了满足那点下作念头,而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毫无认同感。
朗姆从不把精力耗费在垃圾身上。
「随便处理一下吧,就当是为伦敦的治安出一份力。毕竟伦敦的警察到底靠不靠得住,你我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他慢悠悠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雪茄。
三浦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为朗姆叼在嘴边的雪茄点上火。
「那么,昨夜被他掳走的女孩呢?」三浦问道。
雪茄的一端亮起火星,一团浅薄的白烟喷出后,朗姆才重复道:「女孩?」
「是的,那个女孩昨天差一点就被这个男人……」三浦又看了一眼被捆在凳子上的诱拐犯,目光灼灼,跃动的火苗深埋在瞳孔中央。
三浦自己也有个女儿,和那个被救下的女孩年纪差不多。
他很难不对碰上此等遭遇的女孩产生同情。
但是,他却听朗姆淡淡地:「一起处理掉。」
三浦一惊。
他迅速抬起头,惊异的哑口无言。
朗姆皱起眉,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最简单的做法,你应该知道那批货物有多重要。若是因为这点破绽,而被那些鼻子灵敏的猎犬寻着气味找上来,可就得不偿失了——要怪就怪那个女孩运气不好。」
「可是……」这还是三浦头一回对朗姆的命令产生异议。
「先生、您至少去看看那个孩子……她,她就在隔壁的房间……」
朗姆又静静地抽了会雪茄。
屋内没开灯,唯有的那点光都源自于长廊的壁灯,他大半身影都隐匿在黑暗中,缭绕的烟雾模糊了那张可怖的脸孔。
三浦一顿。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垂下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是他逾越了。
他深知朗姆的脾性,这个男人就算是现在掏出手枪,朝他的脑袋一蹦,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在朗姆的眼中,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下属。
接着他却听到朗姆一反常态的发言:「去开门。」
三浦抬起头。
「不是就在隔壁吗?」朗姆丢掉了刚抽了几口的雪茄,抬脚随意碾了碾。
「带我去看看。」
泰维斯酒店
经由了一早上的试探,今泉昇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弹窗讲话了。
原因无他,只是他似乎明白,这东西究竟什么来历了。
而他就这么极其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为这份平静感到惊异。
「所以依照你刚才提出的『契合度』……」今泉昇弯下腰,开始整理起散落在地面的西洋棋。
「宫野仁香大脑里的东西,也是一团和你类似的存在,只不过它和宫野仁香更为契合?」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那也是某人被数据化过后的意识。」
他将捡起的棋子一个一个地復位。
直到最后一枚黑色的国王,也重新落回棋盘之中。
「所以,那个人是谁?」今泉昇问道。
弹窗似乎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
它回应的十分干脆——
【黑衣组织人人崇敬的「那位先生」。】
【那个让你我对抗了一生的敌人,乌丸莲耶。】
面对这个答案,青年的表情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倒不如说……
今泉昇站起身。
「早有预料。」他勾了勾唇角。
「至于你想尽办法,也想让我从泰维斯酒店搬离的原因……」他把玩着那枚始终未离手的白色国王,目光陡然凌厉:「我差不多也有头绪了。」
那一定和他的父母有关。
「无论我是否在这家酒店,朗姆……或者乌丸莲耶,最终都会找上这里。」
「他们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的父母。」
今泉昇的语调格外笃定。
他等待了片刻,未能得到弹窗的回应,于是更加确信这些推测是正确的。
「不是画。他们的死去其实与画无关。」今泉昇摇摇头。
「我被舅父先入为主的推论影响了。从一开始,我的调查方向就是错误的。实际上致使他们死去的原因,从来都不是那些画作。」
弹窗静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地:【你说的对。】
「可你为什么要让我走?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逃避?」今泉昇蹙起双眉。
「致使他们死去的人,其实是朗姆,其实是乌丸莲耶。」
「他们会在近期来找我的父母——如果非要我说出一个原因,那我想,或许是我父母的大脑也与那团乌丸莲耶的数据具备契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