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画作必须要让海关扣押下来。」今泉昇严肃道。

「让海关的人随便挑个理由——画作的价值与画框本身不成正比,或者怀疑伊拉斯特有走私嫌疑之类的……」

「总而言之,画框里藏着的零件,绝对不能流入黑衣组织之手。」

黑髮青年抬眸,安静地凝视着坐在对面的老人。

「而东西一直在海关被扣着,有些人——就该着急了。」

「着急……?」白石正千仁重复了一遍,镜框下的眼珠倏然一转——

「原来如此。」老者的眼里闪过一缕精光。

「最迟不过10月13日。」办公桌边的黑髮青年悠然道,「公安只要安插人在海关扣守株待兔即可。」

伊拉斯特画展的正式开展时间,是10月14日。

即使是为了顺利开办展览,他也必须在13日之前,想办法将画运进日本。

如果他决定放弃这些画,弃车保帅……

那么,他就该有下一步行动了。

……

……

白石正千仁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将今泉昇胡乱地痛骂一通,然后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这些事我可都记在帐上了,今泉昇。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定夺给你的处罚,以后你要是做不了警察了可别怪我。」

「没关係。」今泉昇嬉皮笑脸着,「您就是让我吃牢饭,我也心甘情愿。」

白石正千仁冷哼了一声,随后重重地砸上了办公门。

等到屋外的脚步声远了,弹窗才半开玩笑道:【我认为白石部长很可能会大义灭亲。】

「那也不是现在。」今泉昇说,「等乌鸦死去的那天,随便他灭。他快到退休的年纪了,而我也没理由一定要做个警察了。」

青年靠回了身后的办公椅上,沉默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起初他选择做警察,是为了探究父母的死。

如今真相明了,倘若他想继续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也没必要一定要当警察。何况他犯了错这事不假,就算被吊销警籍也是理所应当。

那如果不当警察了,以后该去做点什么呢?

他缓慢地闭上了双眼,眼下的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越发明显,这是一夜未眠的「具象表现」。

青年极浅地笑了一下,幽默道:「要不混吃等死吧,等人养我。」

「我觉得零应该不介意我吃他一辈子的软饭,我可以努力做个家庭主夫。」

【算了吧。】弹窗也在笑。

【那这个家真是不能待了,厨房和战场根本没两样。】

……

值班埋首工作整整一夜,今泉昇换来了一个宝贵的半天假期。

只不过他疲惫到多走一步路都欠奉,进了公寓的第一件事是脱鞋,第二件事是一头栽倒在床上,中间的步骤全省略了,连穿在外面的西装都没脱。

但无所谓,降谷零会出手。

人若非累到极致也做不到一秒入睡。

只是现在今泉昇瘫在床上的模样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陷入了昏迷。

金髮青年走进卧室,开门的声音并没打搅到酣眠的男子。他只是无奈地抱着手臂,有些头疼地打量着床上的青年。

「真是的……连衣服都不换,这是困成什么样子了。」降谷零嘆了口气。

[他已经超过30个小时没合过眼睛了,弹窗说的。]他听到了脑海中轻飘飘的机械音。

自从他和今泉昇互相摊牌之后,弹窗和白字似乎也不准备装了。

他们之间没什么秘密了。连同今日还能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不是生死相隔,都是拼尽全力挣扎后的结果。

但是他和今泉昇一样,并不安于现状。

未来还有许多故事可以由他们撰写,但一切都建立在乌鸦消亡的前提下。

至于弹窗和白字这段时间在搞什么,降谷零也不大清楚。

不过他发现每日睡醒过后,手机的蓝牙总是开着的——这不是他干的,那只有可能是藏在手机里的白字干的。

他猜这两个数据大概在搞真·柏拉图式恋爱,手机蓝牙一互连,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交流。

只是降谷零没有过问蓝牙的问题。

毕竟他们从不透露这些事,所以大概就是没有分享的打算。他们不说,降谷零就不问,这是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就好好休息吧。」降谷零自言自语着。

他动作极轻地帮恋人褪去外套,顺便给他盖上被褥,一丝不苟地掖好被子。

「晚安,前辈。」临离开房间前他伏下身,在熟睡的男人额头落下了轻盈一吻。

然后,他关上卧室的灯,静悄悄地走出。

……

10月3日是预计画作运入日本境内的时间。

可惜现在出了意外,东西被扣在海关了。

当下属汇报这件事情时,伊拉斯特并没有意外。

「日本人可真是贪婪。」他慢悠悠地摇晃着手中造型精緻的白瓷杯,深红色的红茶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就像是红茶包,总是不吝于将茶水染红。即使被开水泡了一次又一次,也还会释放自己的色素,渴求被更多的水浸润。」

面容慈祥的老人终于不再笑了,长久眯起收敛锋芒的双眼缓缓睁开,那对碧绿眼眸之中充斥着肉眼可见的嫌恶。

在他正前方鞠躬的下属附和着:「您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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