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犹豫了两秒。
「不用。」
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復了清澈和坚定,她像是并没有将武达龙的话放在心上似的,镇定地说:「今天是为了帮赵德文做心理疏导才来的,先做完这件事吧。」
说完,她就在专人带领下,进入了探视的房间。
祁湛言落后了两步,并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半靠在门口回想着刚才武达龙的话,和安乔的反应。
先不论武达龙的话究竟具不具有真实性,安乔听完后震惊和慌张的反应,也挺耐人寻味的。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喃喃:「……奇怪的小姑娘。」
……
探视室。
安乔走进来的时候,赵德文也刚被带进来。
他在安乔的对面坐下来,脸上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感。
其实也不难理解,任何人在几天之内经历儿子被绑架、被迫犯罪,以及警方的高压审讯,期间还要顾虑儿子的安危,相信都不可能太轻鬆。
看到安乔的时候,赵德文略显呆滞的双眸终于聚焦了一瞬。
他定定地望着她,语气有点虚浮地说:「你……是你。我认识你。」
在认出她的瞬间,他说:「你是告诉我东东已经死了的女警察!」
然而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念头,有点自我怀疑地说:「不对……你是机场那个……那个我打不过的女人……」
安乔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坐在他对面微微一笑。
笑容淡淡的柔柔的。
她说:「你好,我不是警察,我是一名心理治疗师。」
「心理治疗师?那是什么?」赵德文疑惑地望着她。
她说:「帮助你克服这次事件带来的影响,将它对你和你儿子的心理伤害降到最低。」
虽然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赵德文虽然是被迫实行犯罪,在量刑方面会考虑到他是被迫的,是胁从犯,即使有从轻量刑的可能,牢狱之灾也是难以避免的。
其实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他们何尝不是受害者?
飞来横祸罢了。
他们父子何尝不无辜。
赵德文盯着安乔:「你为什么要帮我?」
安乔垂下眼,看着自己交握的手心,说:「或许是因为,我小时候也被绑架甚至拐卖过吧。」
其实安乔关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
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被人贩子拐走,然后被警察解救出来。由于无法联繫到她的家人,因此只能被送进院。
后来她被人领养之后,才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在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连养父都不知道她过去的事情。
所以,她会同情赵德文与赵东东的遭遇,并且想办法找机会替他们做心理辅导。
所以,刚才武达龙那两句根本无法确定真实性的话,便在瞬间唤醒了她对幼年时期被绑架经历的恐惧和害怕心理。
……
半个小时后,安乔推开拘留所的大门,而祁湛言的车已经等候在外面了。
刚一上车,他就随口问了一句:「如何了?」
安乔说:「赵德文吗?心理治疗很难有一蹴而就的,幸好这次事情发生的时间比较短,治疗起来也比一些时日长久的病情要简单一些。我可能还需要去一次。」
祁湛言「嗯」了一声,并没有往下接,而是侧头看她一眼:「我是说你。」
安乔下意识地撇开了眼。
她闷闷地点点头:「我没事。」
她自己就是一名心理专家,当然知道该如何排解和疏导自己的心理。
但是……
就像是医生治病讲究对症下药,她知道自己的癥结所在,可是依然无从下手。
她比谁都清楚,想要打开自己的心结,只能去追寻当年自己被绑架的蛛丝马迹,或者是寻找自己的家人。
然而人海茫茫,实在不知道从何查起。
她不肯说,祁湛言也就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车子启动起来,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嗯好。谢谢。」她心里微微鬆了一口气,稍稍放鬆地靠在椅背上。
中午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路上车子不多。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落在安乔半边身子上,温暖的气息烘得她有些睡意朦胧。
这时候,祁湛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是最简单的铃声,一下子就拉回了安乔飘飞的意识。
祁湛言正在开车,腾不出手接电话,再加上蓝牙耳机似乎也没有带,原本打算不接算了,或者将车子停在路边再接。
然而他想了想,忽然朝安乔说:「安乔。」
「嗯?」安乔扭过头。
他朝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做了个手势:「帮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哦好。」她乖乖伸手提起手机看了一眼。
「熊乐。」
「接。」他淡定说了一句。
安乔愣了一下。
她接吗?
还是说让她帮他接起来?
各种问号在她脑子里转了一秒钟,安乔飞快地作出了决定。
她接起了电话,然后举着手机放在他耳边附近的位置。
在她想来,熊乐是他警局的同事,他打来的电话肯定是警局的要紧事,她不方便听,最好还是由祁湛言本人来听最好,所以连免提都没有开,乖乖地举到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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