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泽发现将军夫人与段情的模样有些相似,面庞瘦削,精緻,并且安静。
夫人性格确实偏静,在一旁陪段情到深夜,问完了段情的情况后,就没再主动跟柏泽说过一句话。
他看上去很不好受,自责,懊悔,多种情绪来回在眼瞳翻涌。
敲门声响了无数次,是将军,但将军夫人并不理会。
段情也一直没醒。
柏泽的身体虽有修復,但并不允许他在情绪剧烈起伏后还熬夜。
他勉强撑到了半夜一点,胸口处的沉闷便逼着他趴在段情床边阖上眼帘。睡着的时候,他的手还覆在段情的手上,姿态亲昵。
可夫人知道,柏泽并非段情的结婚对象。
集中营不允许亲属久待,所以第二日将军就把段情挪到了帝国贵族医院,方便他们照看。
柏泽请假跟过去了。
他照顾段情一直到中午,在其他人都去用餐期间,柏泽看见对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段情……」柏泽连忙叫他,盯着他的反应。
段情浓密的睫羽轻轻颤了颤,而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睁开双眼。
柏泽苍白的唇角露出微笑。
段情转动双眼打量四周,仿佛是在分辨所处的位置是天堂还是地狱。
直到柏泽有些模糊的声音闯入耳畔,他才慢慢回过神。
这里是他生活的地方。
「身体难不难受,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柏泽握住段情的手,声音温柔,「你睡了很久。」
「水。」段情干涩的咽喉发出沙哑的音节,他小幅度转头看向柏泽,重复,「想喝水……」
「好,我给你倒。」柏泽立刻起身,为他倒了杯温水,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段情扶起,餵他喝下。
段情喝好后,柏泽放下杯子,却没鬆开扶着段情身躯的手。
他坐在床边,让对方伏靠在自己身上,「还有需要的吗?」
段情摇头。
柏泽语气心疼夹杂怜惜:「你开口,我一定帮你。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不疼吗……」
段情缓缓闭上双眸,眼睫湿了。
突然觉得很委屈,但是他没说话。
「我跟那个omega没关係。」柏泽解释,他轻轻抚摸段情瘦削的背脊,嗓音温柔,「我在寝室,他恰好跑来问我课程问题。」
段情沉默。
柏泽笑了下:「我突然跟你说这些,是不是很突兀?」
他揉了揉段情的髮丝:「没事,我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你跟仇严第一次见面那天,我之所以能及时赶去,是因为我跟着你们出来,不放心你与他独处。」
段情诧异地蹙眉。
「与你发生关係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可我当时并不像你一样失去理智。」柏泽将事情说得详细,「我感受到你的信息素,在清醒的状态下情难自製。我开始怀疑,或许我对你并非毫无兴趣。」
「可你心里还有秦煊。」柏泽嘆息,「本该将确认对你的感情这事放在首位,可我偏偏选择了以最短的时间将秦煊从你心里剔除的方式。我在跟秦煊较量,也在跟你较量,像在玩游戏。」
「我不停地劝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猜测你或许喜欢的不是秦煊这个人,而是为了迎合你父亲才靠近军事才华出众的他。」柏泽嘴角溢出自嘲的笑,「俗称,洗脑。」
「你已习惯我每日早上给你发简讯,我在与你发生关係后,故意不再联繫你。你一定不自在,我试图让你误将这种习惯当成喜欢我的错觉。」
「我为什么回你简讯说我有事,因为我派人跟踪了你父亲。提前得知仇严想通过将军与你约会,所以跟在仇严的车后守到了晚上。我打算这次救你救的及时些,保护你两次,你难道不会对我更心动吗?」
柏泽说着,收紧抱着段情的臂弯,放轻声音,好让段情的身躯不再那般僵硬。
「但是那晚你没去,我从车上拿了伞下来,往宿舍走的路上,无意中遇见了你。」
「我丢了伞,表明我与你的立场一致。」
「你在雨中对我笑,我想我快成功了。我知道,虽然你不是好争抢的性子,但遇到想得到的东西时,你还是会主动。我送了你书,在你的欢喜中,我接受了新的omega的请求。」
「这是试探,我在看你的反应。你竟然应允,于我而言反应不够,我打算再刺激你一次,容许omega进我的宿舍,卡着你找我的那个时间点。」
说到此,柏泽摘落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眸中有针对那个一闪而逝omega的杀意,「他做了出格的事,断了你试图依靠我的念头。他让我的计划毁于一旦。」
段情听至此,眼眶红得异常厉害。
实际上一切本都照着柏泽的安排走。
如果不是肖笙突然告诉段情,柏泽早就知道秦煊的目的一事,段情或许会在晚间去柏泽宿舍看书时主动告诉柏泽,其实他不愿意柏泽与其他omega亲近。
那样这场较量就结束了。
柏泽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真对段情使手段,段情根本逃不出他编织的网。
三天之内,他必拿下段情。
他甚至能做到让段情厌恶秦煊,以及厌恶为了讨好父亲而靠近秦煊,最后因小失大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感谢:用户5xa13av4的1*三叶虫,(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