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太后是永平侯府的嫡女,被先帝选入宫中,从四妃开始爬起,过继如今的皇帝陛下,先帝临去前被立为皇后,先帝自然成了嫡子。
先帝去后,皇帝身子孱弱,朝政落于太后手中,朝臣起初不满,但皇帝的身子实在不抗事,简单的风寒都能要了半条命。
太后垂帘听政,慢慢地了撤去垂帘,真正地掌握朝政。这时她开始选拔女官,遭到朝臣的反对,许多人宁死不屈,如顾老者用尽手段逼迫太后放弃,亦或者如桑老者与赞同者抗争,还有许多言官拼死力谏。
一切都陷入僵局中,欧阳满门惨死后,似乎有了转机,朝臣不再那么反感,正是因为改革一事才让欧阳家的案子落入谷底。
顾锦瑟抿了口酒,问道:「为何欧阳惨死后,事情就有了转机?」
「一桩血案轰动京城,人人惶恐不安,有人说是反对改革的激进朝臣所为,以桑老为首的一批官员陷入案中,无法为自己伸冤,他们或被革职或被罚在家中闭门思过,一时间,风声鹤唳。太后藉机安插自己的人脉,三年下来,谁还记得欧阳家的事情呢。」张明浅嘲讽。
顾锦瑟想了想,有句话没问,会不会是太后做的,祸水东引呢。
「为何是欧阳家呢?」
「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欧阳家呢。」张明浅低声反问顾锦瑟,「若是明相……」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孩的脸庞上,「明相令我钦佩之处,她做刀刃,却选择怎么做,而不是听之任之。」
明祎有自己的底线,她若早出生十余年,在太后身边伺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灯火下,张明浅发间的那根白髮尤为明显,顾锦瑟凝着那根白髮,心中有个直觉,张明相本姓欧阳,只怕先太后知晓并没有声张。
一时间,她觉得口中的酒带着苦涩,让人在苦海中翻腾、挣扎。
「顾主事。」张明浅凝着淳朴的女孩,「你很干净,我们是泥潭中挣扎的人,你站着岸上,选择拉明祎上来,是因为你爱她吗?」
顾锦瑟:「……」
「不,不是爱,而是因为她算计你。」张明浅两颊微红,已然微醺,她痴痴地微笑:「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作何拉她。」
「不拉她,那拉你吗?你长得也没她好看呀。」顾锦瑟阴阳怪气,「你和杜衍一样,居心不浪。」
「那要如何,你们又没成亲,是顾锦桓与明祎成亲,与你顾锦瑟有什么关係呢。」张明浅笑了,笑得如同个三岁孩子,「我说的对不对?」
顾锦瑟嘶了一声,「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与你有什么关係呢。」
「你会不会聊天?」张明浅有些生气了,「你这样会不招人喜欢的。」
顾锦瑟切了一声,「我有人喜欢就成,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张明浅学着她的语气切了一声,「你真不会说话,这怎么是喜欢,是欣赏。我欣赏你的单纯,欣赏你甘愿被明相玩弄于鼓掌之中还整日乐呵呵。」
一旁进来准备重新温酒的春月听到这段类似于孩子吵架的对话后整个人犹如石化。
为何与她家姑娘吵架后都会降智呢,姑娘其实很聪明的,为何一吵架就变成孩子了。
春月无法理解,微醺的张明浅肆意嘲讽顾锦瑟的愚蠢,顾锦瑟反过来嘲讽她不知什么是爱情。
她举例说明:「你家住在城南,但是你爱人要吃城北的桂花糕,想要你亲手去买,你去不去?」
张明浅点点头:「自然去买。」
「她利用你了,你个笨蛋。她让你付出劳动,利用你对她的喜欢让为她做事情,不是利用是什么。」顾锦瑟抑扬顿挫,直戳心灵,手指几度敲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明浅。
张明浅含着酒发呆,木头人似乎的看着她,「这怎么是利用呢。」
「就是利用、就是利用。」顾锦瑟坚定道,「你怎么那么笨了,她利用你帮她做事啊,好比明相利用我去演戏秀恩爱,一样的道理呀,你想明白了吗?」
「不不不,不一样的,我去给她买东西,我知晓她的用心,但你去永安楼,你不知道她的用心。」张明浅糊里糊涂地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我知道她的心、她的用意,你不知道呀。」
「我知道呀,我与她相处一年多了,她的举止,我很清楚。她从不去永安楼,突然带去,肯定有什么不轨之事。」顾锦瑟摇摇头,「我很清楚她的用心,就是秀恩爱给别人看,让旁人知晓,我就是她的软肋,多简单的事情,我都知晓。」
「那你不生气吗?何谓软肋?」张明浅失笑。
「为何要生气?什么是软肋,她爱我,我才是她的软肋,说明她爱我。」顾锦瑟嘿嘿笑了,望着酒盏一饮而尽,然后认真地问她:「我是你的软肋吗?」
张明浅懵了下,对面的女孩眉眼灵动,五官精緻,面上的笑显出几分年少人才有的明媚,声音软糯,带着几分鼻音,随着她的眨眼,肌肤在灯下泛着光泽。
她吞了吞口水,顾锦瑟冷哼一声:「你看,你迟疑了,我就不是你的软肋,麻烦你别来撩我,将桑夫人放了,等她与我阿娘在一起的时候,我请你喝喜酒,想喝多少喝多少。」
张明浅凝着她,呸了一声,愤恨道:「你个小骗子,套我话呢,桑夫人不见了,与我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