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走近她,「明相,你有很多心事。」
明祎不答。
法事持续了两个时辰,午后三刻才散,众人早已累得不行,尤其是大太阳下晒得口干舌燥,小皇帝也被晒得脸蛋通红。
杜衍拉着明祎去乘凉,两人坐下树下吃着素饼,杜衍说道:「她真的走了?」
「嗯。」明祎低头看手中毫无味道的饼,有些怀念顾锦瑟炖的汤,味道鲜美。她捏了一块饼放入嘴里,压低声音说道:「小陛下处有一道先帝的密旨,张明浅应该知晓内容的。」
「什么?」杜衍愣住了,手中的饼都滑落在地,明祎弯腰捡起素饼,递给她:「还要吗?」
杜衍不知所措,明祎将饼递给她,麻木地咬了一口:「以后注意些,知晓些分寸。」
「我、知道了。」杜衍失魂落魄地将脏了饼塞进嘴里,张皇失措时想起小陛下的一句话:此事待先帝葬后再做定夺。
她抓着明祎的袖口,「那道密旨与你有关?」
「或许吧。」明祎口吻淡漠,并没有太在意,先帝对她既放心又放心,真是可笑至极。
杜衍急躁:「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在乎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能将密旨盗出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明祎冷笑。
「那你就这么坐以待毙?」杜衍有些害怕。
「随缘。」明祎低眸,掰了一块饼放入嘴里,提醒杜衍:「不要露出马脚,你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杜衍沉默了,狠狠地揪着手中的素饼,明祎又说道:「得空去找找潆茴,说不定你会有很大的收穫。」
「我发现你与顾锦瑟愈发像了。」杜衍冷着脸。
明祎微顿:「哪里像?」
「关键时刻嬉皮笑脸,她越是焦急的时刻越会胡说八道,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杜衍不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明祎瞪她一眼,她就叫了起来:「看看、看看,眼神都一模一样。」
明祎直接走了,素饼直接丢给她,「希望你好自为之。」
杜衍:「……」我说错了吗?
明祎气呼呼的走了,张明浅走来,手中捧着水杯,「你二人怎么了?」
「她就听不得一个顾字。」杜衍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笑吟吟地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你是不是很想到一个顾字?」
「我是挺喜欢的。」张明浅皱眉,「我还没喝呢。」
「谢谢啊。」杜衍直接一口喝了,饼太硬了,厨房的人办事能力太差了,就这么一块饼,能将牙齿给咬没了。
张明浅哎呦一声,杜衍将空空的水杯还给她,「晚上,你就别和我挤了,去和三公主挤一挤。」
「就和你挤。」张明浅握着杯子拂袖离开。
杜衍唇角的笑戛然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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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驿馆出发后,一路往南走,气候渐转湿润,天气也愈发炎热,车队早起赶路,午后休息,黄昏时辰再赶路,遇到客栈便会歇息。
第四日的时候到了码头,一行人转而坐船,顾锦瑟临上船的时候吃了几颗赤玫研製的药丸,胃里感觉舒服很多,呼吸间清清凉凉,没有以前那么难受。
仆人忙将行李搬上船,顾锦瑟与虞氏站在甲板上,水面的风都带着热气,刮在人的身上热乎乎的。
她摸了摸自己脸颊,虞氏兴味道:「阿瑟,你又胖了。」
「夏天好吃的多,肯定会胖的,秋日、秋日就瘦回来了。」顾锦瑟摸摸自己的腰肢,再比较一番阿娘的,皱眉不满:「阿娘,我比你的腰细。」
虞氏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搬运锦盒上船的春月恰好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险些掉下船,虞氏嘲讽她:「好后做事,你瞧你骨头都懒了。」
春月吓得小跑着离开,顾锦瑟一面吐槽阿娘:「您最近心宽体胖啊。」
「没有你过得潇洒,左拥右抱,那两人都快成了你的相好。」虞氏指着甲板上两个护卫。
顾锦瑟很是惆怅,「我觉得她们喜欢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的人。」
「你明白就好。」虞氏怜爱般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也只有明祎喜欢你这个傻子。」
「那是明相眼光好。」顾锦瑟哼哧一声,抬眸去看,一匹骏马停在码头上,马上的人正朝着招摇吞吞的方向摇首。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有股不妙的感觉。吞吞和招摇立即下船了,对方似乎是信使,见到两人后就直接掏出了书信。
顾锦瑟垫脚去看,身子都探出了甲板,虞氏担忧她掉下去,直接将人拉了回来,「担心她?」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担心她呢。」顾锦瑟站直了身子,故意背过身子。
不过两息的功夫,招摇就蹭蹭地踩着船板过来,神色惊慌,急道:「陛下废相了,贬了明相去蜀地。」
小皇帝废了明祎的相位?
顾锦瑟蓦地抬首,眼内一片惊慌。
作者有话说:
前面改了许多细节,回头刷的时候不要奇怪。
今天依旧二更合一!
第115章 七夕
江水潮涌, 一浪接过一浪,朝霞升起,晚霞落在天边。
顾锦瑟坐在甲板上吃烤鱼, 招摇与吞吞神色不佳,虞氏品着自己酿的葡萄酒,指点婢女烤鱼, 又见顾锦瑟埋头苦吃,索性递了一杯酒过去,「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