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祎将茶盏搁下,淡淡道:「不必伺候皇后娘娘,去外院洒扫吧。」
「陛下……」宫娥一声悽惨喊叫,不断叩首:「陛下,奴婢知晓错了,您给奴婢一次机会。」
「朕给你机会,到时有人谋害皇后,谁给皇后一次机会。」明祎目光冷冷,冷摸至极,看了一眼左右:「带下去。」
顾锦瑟听到殿内动静后,看着两个宫娥拖着她的贴身宫娥出来,她眯着眼问左右:「那是谁,我竟忘了名字。」
进宫后,她就知晓吃吃喝喝,对身边人没怎么上心,看来以后要努力了。
心里这么想着,忽然一阵香味飘来,宫娥端着一盘子烤肉,切成方块,竹籤插好,一口一个,吃起来尤为方便。皇后娘娘很快就忘了宫娥的事情,继续揭露鸳鸯情,并将侍卫也捉来,当着她的面发下誓言,成亲后若对妻子不好,断子绝孙。
侍卫面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发下誓言,顾锦瑟让人一併给了赏银,欢欢喜喜回家拜堂成亲。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顾锦瑟大手一挥,亲自下懿旨赐婚,当场拟旨并拿出凤印盖上印。
当见到皇后能随意使用凤印后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皇后娘娘竟然有凤印,她不是暂住中宫吗?」
「玉碟上有皇后娘娘的名字,自然是该持凤印的。」
「你们声音小一些,还嫌自己活得长久吗?」
顾锦瑟耳听窃窃私语的声音后微微一笑,双手抱着凤印把玩,唇角勾了勾,原来这个东西这么好用啊。
比金猪值钱多了。
顾锦瑟点点头,很满意。
鸳鸯们领旨离开了,对着皇后娘娘千恩万谢,顾锦瑟也累了,摆摆手,剩下的交给左右去做,自己先去睡觉。
殿内的明祎才刚歇下,闻声闭上眼睛,顾锦瑟摸索过去,倒下就抱住明祎,腿直接架在她的腿上。
明祎:「……」装睡有点难。
顾锦瑟不动,腿也舒服,得到舒缓后闭上眼睛睡觉。
明祎被压得透不过气,小小的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去推,「你压着我了。」
「嗯,凤印比金猪值钱多了,睡觉。」顾锦瑟说了一声,「你若不想睡,我们可以闹一闹的。」
明祎立即闭上眼睛,听着顾锦瑟得意的笑声,一时憋屈。
顾锦瑟攥着明祎松的手就鬆开了,阖眸呼吸,周遭惊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她第一回以权势压人,感觉很微妙,以至于她的脑子里有些混乱。
明祎走到今日很不容易,立朝之初,她是叛臣贼子,是旧朝奸党。她孤身一人,后宫干干净净,她毫无软肋,明枪暗箭都不怕。她严于律己,就能下狠手处罚寻欢作乐的勋贵。她认真勤勉,让清流们对她臣服,以至于今日,人人都觉得她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这些的前提,都是权势。她有权有势,让天下人先不得不低头,再被她的政绩感动。先兵后礼。
她长吐出一口气,自己难得窥探出权势的奥妙,看似一帆风顺,暗地里却是惊心动魄,没人知晓她为今夜准备多长时间,也没人知晓明祎暗地里做了多少准备。
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换来今日的安宁,她长嘆一口气,明祎翻过身子,睁开眼睛看着她,「想什么?」
声音温柔备至,如细腻的春雨慢慢地渗透入土,滋润万物。
顾锦瑟抬起眼睛,对上明祎澄清澈然的双眸,自己好不容易平復情绪再度掀起涟漪,「想要吃了你。」
明祎的担忧被一句话清扫得干干净净,转身就抱着自己的被子,顾锦瑟笑得浑身发颤,就连床都跟着抖了起来。
明祎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过分!
顾锦瑟笑得睡不着,知晓明祎辛苦,自己也不能太作,只好努力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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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整顿宫务过去半月,顾锦瑟打理宫务愈发得心应手,宫里人少,事情就少,三两日才看一回帐本,也不存在节俭用度。宫里就两个主子,再怎么铺张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转眼到了十月,招摇归来,封侯赏银,后面跟着瘦了一圈的凌三儿,两人开府居住,吞吞眼馋得很,哀求顾锦瑟赏赐她一间府邸。
吞吞是她的人,也该发些奖金,她让虞氏相看宅子,在招摇府邸的对面街上买了一间三进的大宅子,虽说没有招摇的阔气,可也不小了。
吞吞拉着未名就住了进来,顾锦瑟品了品,她为何不拉着吐吐去住,反而带着未名呢。
吐吐住在顾府照顾着顾锦商,与虞氏相处甚为融洽,几乎不大出府,顾锦瑟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她。
吞吞忙着搬家,朝堂上添了许多女将军,与文官形成对立的一面。
顾锦瑟不知,直到春休入宫告诉她:「朝堂上分为四股势力,陛下与您,我等这些敬仁太后时期的女官,文官一类,还有招摇归来的一众女将。往细了说,便有十几股势力纠缠着,颇为复杂。」
顾锦瑟迷惑,「如今是什么意思呢?」
「朝堂女官愈发多了,如过江之鲫,从前只分文官之职责,如今招摇大胜凯旋,如今,武将颇为不满,遍地鸡毛杂碎的事情。你找我麻烦,我泼你脏水。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你手中的凤印。他们觉得你不该手持凤印,便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