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成,牵扯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璟王世子,皇帝陛下的亲侄子。若办不好,陛下怪罪下来可无人担待的起。

永顺轻轻捻了捻手指,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就……」

「公公稍慢……」

永顺正准备开口下令,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门外急急传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众人目光急转,全都望向了自门外急步而来的人。

「随深……」林晓意急急唤了一声,而后赶紧来到欧阳随深面前,一边把他往门外推一边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欧阳宇林也急道:「这儿没你的事,快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欧阳随深拍了拍林晓意的手,安抚道:「舅娘,别担心,没事的。」

自欧阳随深进来,永顺的目光就没移开过半分。陛下后宫揽尽天下美人,他也是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般标緻的人儿他还是头一次见,尤其对方还是个男子。

永顺甩了甩拂尘,缓和了表情,对欧阳随深道:「咱家永顺,见过欧阳公子。」

没想到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人,此时竟然会对欧阳随深如此礼遇。

欧阳随深看了看自己的舅舅和舅娘,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復又睁开,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永顺道:「有劳公公了,宣旨吧!」

「什么?随深,不可以。」欧阳宇林上前一把拉住欧阳随深的胳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孩子?接了这道圣旨,你就要以男儿身嫁给一个现在还不知死活的男人,你这一生就毁了,毁了你知道吗?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欧阳宇林神情激动,眼睛都红了。

林晓意也说:「孩子,你放心,无论如何舅舅舅娘都不会让你去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阴冷的盯着永顺和那些侍卫,恨不得食其血肉。

明明此时该是困顿无门,悲伤愤懑的时候,可是欧阳随深的心里却是暖的像是一团火在烧。

他的亲人们为了保护他不惜一切。

可是,他也同样爱着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呢!

虽然之前他不在场,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也包括他接下来的命运。

他不能让舅舅舅娘为了自己搭进整个水岸山庄,何况还有表哥和表妹。舅舅舅娘养了他十九年,一直视如己出,他都没办法回报什么。

这次,就让他来吧!

……

与此同时,璟王府,瑶光苑。

已经昏迷了三天的赵兴尧突然身体一抽,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并从床上弹了起来。

正在给他额头拭汗的大丫鬟木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将手中的布巾都扔出去老远。

待反应过来,她眼含热泪,惊喜交加的唤道:「世子殿下……」

赵兴尧却是像没听到木香的声音一般,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喘息着,嘴里不断呢喃着一个名字,「兰筠……兰筠……」

木香没听清赵兴尧在说什么,她一抹眼角的泪,急步跑出去,边跑边喊:「快来人,世子殿下醒了,世子殿下醒了,快去通知王爷和王妃。」

外面是丫鬟们欢快的吵闹声,赵兴尧努力平復着自己急促的心跳,而后缓缓鬆开了捂在心口的手,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手掌摊开,看着掌心的纹路出神。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仿佛有一生那么长。

不,严格来说不是一生,应该算是半生。

梦里的人,梦里的事,此时就像走马观花一般在赵兴尧脑子里不断闪现……

他现在头很疼,脑子很乱,一时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梦着。

他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头,试图以此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清明些。

刚进门的王妃看见这一幕,心疼的眼泪立时就下来了。连忙跑到床前握住赵兴尧的手,「兴尧啊,你怎么样啊?是不是头疼?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娘吓坏了。」

赵兴尧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美丽妇人,不知怎么的,眼睛竟是酸涩了起来,他一把抱住妇人,低声叫道:「娘……」

璟王妃被自家儿子这声带着依恋的呼唤叫的心更软了,儿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拥抱过她了,更别说呼唤中满是依恋了。

「好好好,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璟王妃高兴地拍了拍儿子的背,「这监正果然是高人,算的真准,估摸着圣旨刚到呢,这兴尧就醒了。」

监正?圣旨?

赵兴尧先是一脸茫然,而后便是心神一震。

是的,他想起来了。

梦中,他因为受伤昏迷不醒,御医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钦天监监正算出他命中虽有劫,却有解。

再后来,皇帝陛下,也就是赵兴尧的皇伯父便下旨,赐婚他与水岸山庄二公子,欧阳随深。

而赵兴尧也真的自欧阳随深接旨便清醒了过来。

看着自家儿子醒来,王爷赵璟也是很欣慰。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道了句:「没事就好。」

赵兴尧抬头看着眼前鬓已微霜的父亲,心里忍不住疼了一下。

此时的父亲还很精神,哪怕鬓边已生白髮,依旧是那么高大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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