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医将方子交给赵兴尧,同时叮嘱道:「世子妃有些失血过多,不过好在本身身体强健,喝些补汤就好。若是伤口引起了烧热,那就煎退烧的药服下。还有,一天换一次药,伤口不能沾水,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否则伤口不易癒合。」?
第八章 忧愁
赵兴尧认真听着,生怕有所疏漏,唤了木香进来,将两张药方交到她手上,吩咐道:「你着人去办,不要声张。」
木香接过药方,应声退了出去。
赵兴尧回过头来看向张御医,不等他说话,张御医就赶紧行了一礼道:「世子殿下请放心,我一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赵兴尧很是满意对方的反应,伸手虚扶了一把,「我自然是相信张御医的。」
说完,赵兴尧自怀中掏出一对金貔貅递到了张御医手中。
张御医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拒绝,「这……能为世子殿下略尽薄力是我的福分……」
赵兴尧摆了摆手,「既然本世子给了,就收着吧,之后还少不得要麻烦张御医来给世子妃看看呢。」
既然如此,张御医只好收下。
待人都走了,赵兴尧才坐到欧阳随深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腹部,眉头微皱。
欧阳随深有些不自在,赵兴尧离他不过半臂的距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斜。
「疼吗?」看了一会儿,赵兴尧突然问。
欧阳随深轻摇了摇头,「还好。」
赵兴尧抿着唇,脸色深沉,又不说话了。
他还在自责,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早点儿派几个王府的影卫过去保护兰筠的,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他岂不是要追悔莫及?
欧阳随深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在想什么,只得轻咳了一声,问:「世子殿下不用出去招待客人吗?」
赵兴尧抬头看向欧阳随深,刚才的深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笑容,「不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欧阳随深不知道他所谓的更重要的事是什么,自然也不会多问。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赵兴尧走过去开了门,是丫鬟。
丫鬟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碗燕窝粥,赵兴尧接过了过来,顺手将门关上。
把托盘放在桌上,将粥端到欧阳随深面前,赵兴尧说:「怕你饿着,我叫人端了燕窝粥来,你吃一点儿。」
说实话,欧阳随深现在不饿,更不想吃东西,可是触及对方殷切的眼神时,他又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应下。只是当他伸手要去端那碗粥的时候,赵兴尧却是躲过了他的手。
欧阳随深疑惑不解,却见赵兴尧舀了一勺粥送到他的嘴边。欧阳随深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又不是小孩子,哪用得着餵?再说了,就算是受伤,伤的是腹部,又不是手,哪里连吃东西都需要餵了?
赵兴尧双眼亮晶晶的瞧着他,好像对餵粥这件事很热衷。
欧阳随深有些无奈,但他实在不习惯这般,只得认真道:「我自己真的可以。」
看他态度如此坚决,赵兴尧也只好放弃亲手投餵媳妇的想法了,还是不要把人逗的太过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适应。
「那好吧,你自己来。」赵兴尧将粥递给欧阳随深。
欧阳随深鬆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跟这位世子殿下待在一起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兴尧看他小口小口的吃粥,心终于放下一些了,他将银素叫了进来,吩咐道:「陪着你家少爷,有什么事就吩咐门外的丫鬟。」
银素行了一礼,应声道:「是。」
赵兴尧回头对欧阳随深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累了就先睡会儿。」
说完就从银素身旁走过去了,只是走出去没两步,赵兴尧又回头审视了一番银素,最后什么也没说,径自出门去了。
银素被赵兴尧盯的汗都快下来了,赵兴尧本就出生尊贵,天生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加上他身高体健,俯视人的时候让人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等人走了,银素顿时就垮了下来,一脸可怜兮兮的望向欧阳随深,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少爷……」
欧阳随深将手里的粥碗递给她,「王府不比家里,规矩繁多,以后一定要讷言敏行。」
讷言敏行,不仅是对银素说的,也是欧阳随深对自己说的。
银素点头,「嗯,少爷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少爷添麻烦的。」
今夜註定不同寻常,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
水岸山庄里,刚赶回来的欧阳玉泽站在空旷的大厅里,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
那些喜庆的红绸红灯笼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了他的身体里,疼的他手指都止不住痉挛起来。
这一路他都没合过眼,马都被他跑死了好几匹,可是他还是迟了。
他还是迟了……
欧阳玉泽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心里十分懊悔自责。他这次不该出去那么远,那么久的,或者他这次出门带着随深一起就好了。
爹娘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无法说爹娘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他不能原谅自己。
欧阳瑗秀气的小脸儿上全是眼泪,她红着眼睛质问:「爹,你怎么能……怎么能让二哥嫁给一个男人呢?」
欧阳宇林看着自家儿子和女儿,深深的嘆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甚至希望他们能多责怪他一些,这样他是不是也可以减轻一些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