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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令一拍惊堂木:「楚溪客,你说剪边钱与你无关,可有证据?」

楚溪客都给气笑了:「禀明府,这种事不应该是首告者拿出证据,证明这些钱和我有关吗,我又如何证明与我无关?」

这就好比邻居家丢了桑葚,就因为他在旁边住着,邻居就将他告上县衙,还要让他证明自己没偷。怎么证明?剖开肚子给他们看看吗?

万年县令道:「廊桥是你带头建的,钱是你管着的,这钱不管是不是你换的,左右都和你脱不开关係。」

楚溪客抿了抿唇,他知道,万年县令这话不是在威胁,而是在提醒,因为他带头建廊桥,就担负着这份责任,如今帐房出了事,能找到真凶还好,若找不到,背锅的就是他。

「我能证明。」一个细弱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是云竹。

她刚刚吓坏了,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楚溪客担心她,便没让她跟着。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我能证明,此事与小郎君无关。」

云竹穿过人群,一步步迈入大堂,儘管紧张得小脸发白,还是坚定地站到了楚溪客身边。

梁五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你本就是共犯,想在明府跟前充当证人,还不够资格!」

云竹看向他,凌厉道:「我不仅能证明钱不是我换的,还能找到真正换钱的人。」

一时间,梁五都被她镇住了。

太学生们却坐不住了:「云小娘子,那钱匣昨日我们三人各验了一遍,都没发现问题。就算你想替楚小哥澄清,也请切勿妄言。」

楚溪客啧了一声,道:「三位不说我差点忘了,明明三娘与你们一道在帐房当值,为何昨日钱匣打翻,你们各自验了一遍,唯独不让她看?」

王学子硬生生道:「她一个女子,安安生生端茶递水就好,贸然插手银钱之事,岂不会越帮越忙?」

孙学子附和道:「看吧,这不就出事了!」

楚溪客听出他们推卸责任的意思,不再客气:「我虽没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为人君子当谨言慎行』的道理。单就二位方才所言,一个轻视女子,一个毫无证据就污衊三娘,恐怕已经被排斥在『君子』之外了。」

两名太学生恼羞成怒:「既然楚小哥口口声声君子之道,为何纵容你家丫头在公堂之上口出狂言?」

楚溪客挑了挑眉,道:「那我就要问了,你为何又说她口出狂言?」

王学子道:「并非我看不起女子,而是不屑与那些明明没甚才能,却惯爱譁众取宠的人为伍。」

楚溪客笑了一下,不着痕迹给对方下套:「你仗着读书多就用成语骂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想问问,若我家三娘当真能把此案查清,你会不会当众承认她的才能,然后把太学生的席位让给她?」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云竹怔怔地望着楚溪客,起初是不敢置信,继而变成了希冀与坚定。

王学子气得面红耳赤:「你、你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楚溪客凉凉一笑:「等到你真被我家三娘比下去的时候,再谈『羞辱』二字不迟。」

他早看出来了,三个人中王学子傲慢,孙学子圆滑,剩下那个姓赵的说好听点是温良无害,说难听的就是绵软怯懦。

不成想,关键时刻,反倒是这位赵学子站了出来,执手道:「我们四人共同监理帐务,如今出了岔子,本就不该让云小娘子一人承担。若今日小娘子当真能找到证据,洗去我等嫌疑,在下愿为小娘子担保,入太学读书!」

这下,换成楚溪客惊讶了:「你真能担保?」

赵学子讷讷道:「国子祭酒……是我祖父。」

嘿!捡到宝了不是?国子祭酒放在现代基本相当于教育部部长兼清北校长了!

楚溪客非常势力地把刚刚吐槽赵学子「绵软怯懦」的话收回来,笑眯眯地说:「那就一言为定,不可反悔哦!」

云竹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学子。

赵学子对上云竹的视线,脸一红,忙道:「绝、绝不反悔。」

不得不说,万年县令对赵学子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谁让他就是国子祭酒的门生呢?

王学子和孙学子双双愣成了一对雕像——同窗三载,他们还是刚刚知道这位「老好人」是堂堂祭酒的嫡孙……

等等!赵学子之前确实说过祖父的营生和「酒」有关,然而同窗们下意识以为他家是卖酒的……

就连摊贩们都在各自震惊,随随便便搞个事,怎么就牵扯出这么大一个官?

楚溪客无视掉表情各异的人,朝云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云竹被逗笑,定了定神,从楚溪客亲手缝的那个丑萌丑萌的双肩包里掏出姜纾送给她的笔墨纸砚,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昨日帐房发生的一幕——

一名商贩弯着腰,宽大的衣袖垂下来,挡住了他的手,但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左袖露出半串铜钱,右手往另一边伸着,似乎要去碰那个掉在地上的钱匣,另外有半匣铜钱散落在地上。

虽是速写,但商贩的身形动作十分传神,但凡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何小三!」

汤老四指着画中之人,大声道:「自打上回木料差点被人烧了,我就格外留意梁五几人,昨日正是何小三藉口喝水去了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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