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李师傅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你忙你的，我不着急。」
贺琛站在沈澜身后，任由自己的小刺猬将他拉到巷子里，路边的灯光被层层建筑遮盖住，只剩下朦胧的月光悄悄落在身上，衬得彼此的眼睛愈发明亮。
「我走了，」沈澜细细摩挲着贺琛的腕骨，说话间不经意地露出几分依赖，「这个除夕，我很开心，谢谢你陪着我。」
话落，沈澜忽然踮起脚，在贺琛的嘴角处亲了一下，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贺琛牢牢握住，随后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就要走了？」
「嗯？」
「可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话音未落，贺琛忽然抬起手遮住了沈澜的眼睛。
视觉骤然被剥离，其他感官的敏感程度直线上升，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在此刻无限放大，在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下，沈澜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三、二、一……」
铛——
悠扬的钟声在无边的天际反覆迴荡着，此起彼伏的吶喊祝福交错成声。
新年的第一秒，贺琛虔诚地吻上沈澜的额头，从眼睛滑过鼻樑，最后落到淡粉色的薄唇上，不容拒绝地撬开牙关，湿润的舌尖反覆缠绕，和彼此喜欢的人紧紧相拥。
「新年快乐，我的小刺猬。」
在贺琛的陪伴下，这个年过得比往常有意思的多，走过各家亲戚朋友拜了年，也意味着寒假即将接近尾声。
由于沈澜和贺琛的期末成绩名列前茅，因此他们的寒假作业相比别人也少得多，在年前的功夫就已经全部完成，只是宋勉他们却没有那么轻鬆了。
几个人建的小群里，视频通话刚一接通，宋勉痛苦哀嚎的声音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天哪，我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寒假作业没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哥，要不你帮我写吧，或者你把手借给我也行啊。」
「该，谁让你年前光顾着玩了，」沈澜顶着一头乱髮半靠在床边，眼神中还残存着几分被吵醒的起床气，「知道自己作业多还敢全都留到最后几天写，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别提了，我这几天都不敢在我妈面前乱晃，生怕被她发现我作业没写完。」
「诶，琛哥，你在写什么啊？」宋勉看着贺琛低着头专注的神情疑惑道，「难不成大佬也还没写完作业？」
「贺琛早就写完了，」沈澜不经意开口道，「他现在在看全英文的医学类资料。」
「哦，原来是这样，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宋勉对着贺琛一通夸，可说着说着，他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看向沈澜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
「等等，沈哥，琛哥什么时候写完的寒假作业，他现在在看什么资料，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
「难不成你个鬼，偶然知道的不行啊！」
做贼心虚的沈澜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上的贺琛，随后紧急转移话题：「赶紧写你的作业吧，要是开学前写不完，我就告诉张姨，让她来收拾你。」
「别！沈哥我错了！」
宋勉见了他妈妈就像老鼠见了猫，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下线写作业去了，群里的视频连线只剩下了沈澜和贺琛两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屏幕那头的贺琛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正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沈澜，眼神中带着让人参不透的神情。
「怎，怎么了？」
沈澜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头髮，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贺琛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不想让他们知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生气了？」沈澜小心翼翼地看着贺琛，见他仍旧保持着沉默，心下有些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想要掩饰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就是，就是……」
他越着急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整个人纠结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潜在的情绪让沈澜变得愈发焦虑，他明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对于这段感情也没有什么疑虑，可是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确实就是想下意识否认，这样的条件反射让他有些恐慌。
「我知道了。」
看着沈澜这么纠结的样子，贺琛轻嘆一口气，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虽然平日的沈澜看起来张扬又不羁，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实际上他很害怕得到一样东西，尤其是他最为珍视的人或事。
因为，得到又失去的感觉他经历了很多次，那种痛苦紧紧地束缚着他，让他不敢轻易向别人伸出手。
「没关係，」贺琛露出浅浅的笑容，像是为了安抚沈澜流露出的不安，「如果你现在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係，我可以配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真的没关係，我不生气。」
「只是，在这个前提下，我需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
「第一，」贺琛伸出一根手指，「不允许再私自和别人打架，更不允许受伤。」
「第二嘛……」
说到这时，贺琛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低沉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沈澜的耳中，不过短短一句话的时间，沈澜整张脸倏地变得通红，红的耳垂都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