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川匆忙应了一声,暗地里却开始反思着自己,对秋白的依赖是否有些过了。他在此处清理魔修,还需秋白随行,就连开启自己身上的力量……也还是需要秋白。
到后来,步惊川已经完全麻木了。
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挥剑的动作,他数不清自己已经清理了多少魔修,可这魔修源源不绝,每次去到一条新的街道,总会遇到不少新的魔修。
正当他还在追逐一名筑基期魔修的时候,忽然又察觉到那诡谲的气息。那气息一闪而逝,却被他们捕捉到了。
他们搜寻了许久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在那处!」步惊川低喝一声,「秋白,你先过去!」
他自认修为不如秋白,速度也不如秋白,不若将追击一事交于秋白,等到秋白抓到了那个傢伙,再作商议也不迟。
领会到步惊川的意思,秋白应了一声,随即快速跟上,步惊川稍稍落后一些,却也紧随其后。
秋白的速度极快,在这般全力追击之下,不一会儿步惊川便跟不上他的速度了,只能远远地跟在后方。
步惊川心中感觉有些奇怪。起初他遇到那神秘人的时候,那神秘人虽然气息诡谲,却跑得并不快,哪有如今的速度?
眼看着秋白在他跟前的身影越走越远,步惊川脚下不由得用上了些许的灵力,将自己的速度加快了一点。
谁知,他刚开始提速,便被一阵巨力掀倒。
虽然在那攻击来临之时他作出了防备,但毕竟修为差距摆在面前,所做的防备也是螳臂当车。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那隻多灾多难的左脚,此刻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下意识搜寻秋白的踪迹,见到秋白在远处正与那人缠斗,心中鬆了一口气。以秋白的修为,制住那个神秘人不是难事,应当很快便能回来助他。
下一刻,他猛然惊醒过来——他还是太过依赖秋白了。
他捂住心口,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强撑着抬起视线看着来人。来人缓步朝他走来,步惊川只隐隐一探对方的修为,心便凉了半截。
元婴期的魔修。
元婴期乃是金丹期之上的境界,若说步惊川一个心动期,尚且能在金丹期手下挣扎一二,那么元婴期同心动期之间的差距便是天堑,他在对方手下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步惊川忍着身上的剧痛,慢慢站直,在视线触及那魔修无神的双眼后,他心中一动。他同这魔修有着实力上的差距,硬碰硬并非办法,只能智取。
他微微抬起手,但这次,不等他启动阵法做些什么,那魔修忽然便打出一道魔气,生生将他手中的阵盘击碎。
那阵盘直接在他手中碎裂,碎片飞溅,连带着拿着阵盘的左手也遭了殃。左手手心一片血肉模糊,黑紫色的魔气甚至开始从他的伤口入侵,腐蚀他的血肉。
这钻心疼痛袭来,步惊川的额角冷汗骤然而下,他来不及呼痛,便需要急急后退,躲过那魔修随之而来的一击。
此番后退退得太急,他没有预先查看好路线,后背直直撞到身后的民居上,饱受磨难的民居自然受不了这般衝击,顷刻间崩塌。
烟尘四起,步惊川捱着想咳嗽的衝动,急急忙忙借着烟尘的掩护,滚到了另一处未坍塌的民居之后。
「东泽——!」秋白焦急的呼喊声响起,他未收敛自己周身狂暴的灵力,只是短短一声呼喝便震得步惊川身侧的建筑瑟瑟发抖,飞灰烟尘簌簌而落,扑了步惊川满头满脸。
秋白正在往回赶!步惊川心中一喜,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没料到秋白被困在一个漆黑的阵法之中,不得而出。
以秋白的修为,虽不擅阵法之道,但那阵法困不了他多久,不久后秋白便能从那阵法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前来助他。
可偏偏就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刻,步惊川身侧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虽然元婴魔修不知晓该如何用魔气搜索步惊川的踪迹,但步惊川的气息却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
魔修步步逼近,秋白却远在战场之外。
现在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或许一开始是他便狂妄过头,只想着自己同秋白二人便能解决此处的魔修,才会落到如今田地。
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此处凡人丧命于魔修手中,他自问做不到。
要是可以,不止眼前的这一个元婴魔修,就连在这周途城之中乱窜的魔修,他也想一併解决。
然而他手头的阵盘已经在方才的激战中,或损毁或遗失,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段了。
魔修的脚步声渐进,步惊川抽出腰间的金素剑,久久地凝视着那泛着寒光的剑刃。
他现在除了金素剑,什么都没有了。剑法非他所长,也不知待会能为自己争取到多少时机。
视线扫过四周,他观察着地形,为待会的垂死挣扎提前做些准备。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染了血的衣角,他拿着剑的手忽然一顿。
他并非一无所有。
耳边传来秋白用力击打阵法的砰砰声,然而步惊川已经进入到了放空的状态,恍若未闻。
他尚且还有他那奇异的体质……
可是又该如何开启?
知晓如何开启的陵光同秋白,二人这时都不在他身边,他无从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