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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现在回过味来,也未料到秋白小时候竟还有如此憨傻的一面。现在他甚至有些后悔,没在那时候多看那小白虎几眼。

与步惊川想像的相反,秋白却更为执着地想知晓幻境主人的情况,「……你,你见到了幻境的主人?」

步惊川不确定道:「应当是罢,我听到他说过几回话,然而……我见不到他的脸。」

秋白的神色缓和下来,良久,才低声道:「这并不意外,以他的本事,确实足以创建这样一个以假乱真的幻境。」

听得秋白主动提起,步惊川再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早在年少之时,他便知晓曾有一人在秋白心中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而叫他无法忍耐的是,那人似乎还……伤过秋白。

步惊川见状,连忙乘胜追击,「秋白,先前我记得……在你说你自己是剑灵的时候,你曾说过,你有一位前任主人?」

秋白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步惊川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知晓自己这番话的指向性太过明显,叫秋白连忽视也不能。然而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人,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

好在秋白此时并不抗拒提起此事,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你也知晓,我并非剑灵……」秋白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也不是我的前任主人。只是,意思却是差不多的。」

步惊川心头一紧,登时有些后悔。他此举,无异于揭秋白的伤疤。只是方才好奇心以及心底埋藏的那一丝妒意作祟,叫他失了顾虑。

然而,他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前任主人」的阴影。早在十四岁那年,他那时还未对秋白萌生出旁的想法,却早已起了独占秋白的心思。那时候他的假想敌……便是这位「前任主人」。

然而听秋白所说,似乎这位神秘人,不能用「前任主人」去轻易定义。

「那你们,是什么关係?」步惊川咬咬牙,还是接着问了下去。

他的语气儘管极力掩饰,却无法掩饰心底的焦急。他迫切地想知晓,秋白与那人的关係。

光是想着那人或许与秋白存在的关係,步惊川便心如刀绞。

「他在我年幼之时将我带了回去,将我一路教养长大,直至我成人。」秋白看了他一眼,目光中蕴着清浅笑意,不知是因为对着步惊川,还是因为提起了那个人,「我此生最初的百余年,都是在他身边度过。」

步惊川的拳头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总觉得事情似乎朝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秋白的下一句话,却犹如将他在悬崖边上拉了回来:「然而,他与我,更多的却是养育关係。我对他,敬仰有加,他对我,宠爱有加,而我们的关係,仅限于此。我只与你有这般关係,也唯想与步惊川有这般关係。」

秋白上前一步,在他额间轻轻落了个吻,脸颊又轻蹭过步惊川耳边,暗示意味十足,「对我做过那种事的,与我做过这种事的……从始至终,只你一人。」

步惊川一愣。最初分明是他想安慰秋白,却不知为何变成了秋白安慰他的局面。然而,在听到秋白这番话后,他的的确确安心了许多。

而另一边,秋白自步惊川问起那人之时,便早有准备,心下自然最清楚步惊川此时心中的忧虑。

他自己何尝不是在忧虑着同样的问题,但在他见到对方面上不自觉升起的茫然无措时,他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他自己所受过的煎熬与忐忑,他半点也不愿叫眼前这人受着。

他正是因为经受过,才知晓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到底有多伤人。

因着他的话语,步惊川眼底重新燃起了希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随时都会亲过来。

然而在步惊川听清秋白的话语后,心中除却欣喜,却也不自觉多了几分闷痛。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么,或许是因为秋白说这话的时候,那太过认真的表情,让他不自觉地心疼起秋白。

此处与秋白的过往牵涉太多,叫他无时无刻都在忧心秋白。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去,将被自己挡在身后的那幅画露了出来。

「你看这画,应当是……那人画的。」秋白并未说清楚这幻境主人的身份,因此步惊川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好用了一个代称,好在秋白能够领会得到他的意思,他便接着说了下去,「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这幅画便是这样。只有这隻小白虎……这应当是你,年幼的时候罢——身上的条纹还未画上去,我方才便自作主张,给添上去了……」

他没有将这话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一旁的秋白,正死死地盯着那张画,面上神色复杂莫测。

记忆迅速与千年前无意间瞥见的那一幕重合,眼前这幅白描的竹林,右上角的落笔,正巧与他千年前无意间窥见的那一角重合。

他的目光回到那画面正中央,那隻正在竹林中漫步的小白虎身上。

小白虎神色天真烂漫,正是他不知世事时的模样。

他替那人收拾过东西,自然也见过那人的画。那人的笔触他熟悉得很,自然知晓步惊川说得没错,眼前的这副画,的确是出自那人之手。

只是他见过那人画过山川河流,也见过那人画过花鸟鱼虫,甚至也见过那人画百兽,然而,他从未见过那人画他。那人甚至连猫都未画过,叫他无从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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