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眼下的能力,我帮不了你。」步惊川道,「解开封印,至少能给你我一个保障。」
秋白犹豫许久,隐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脸上扫过几个来回,似乎在做最后的考察。
最终,秋白颤抖着手,将指尖落到了步惊川的额间。
东泽只觉神魂上的禁锢一松,想来应当是秋白解开了步惊川身上的禁制。
按照东泽前两次经历心魔劫的经验,解开了禁制后,身体的掌控权应当会回到他手上。
于是东泽试着动了动,却惊讶地发现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这身体,仍旧被步惊川,或者说,仍旧被记忆中的步惊川控制着。
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秋白压抑着的喘息声。
「我替你疏导灵力。」步惊川的声音响起,他低下头,轻轻在秋白的耳边吻了一下,「你若是不愿……随时可以将我推开。」
秋白咬了咬牙,直直地盯着他,道:「到了这时候说这话,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步惊川不答,只低下头,封住秋白试图再说话的嘴。
东泽心下有些慌。他极力地动作着,想要将这副躯壳的掌控权拿回到自己手中。
他很清楚,若是再不将身体的掌控权拿回到自己手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恐怕会超出他可以控制的范围。
步惊川年轻气盛,更何况秋白不但不反对,几乎是放任了他这般作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东泽还未完全接收属于步惊川的记忆,因此他有些拿不准眼前的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心魔捏造出来的景象。
按理来说,他经历了两次心魔劫,这本不该经历第三次,因此他对于此次所见之景,一直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他不敢轻信自己所见,生怕自己就这般沉溺下去。
而这次心魔当真厉害,竟是看穿了他内心真正所求。
此情此景,即便换作是东泽,恐怕也会忍不住。朝思暮想的人就这般模样在自己面前,他如何会忍耐下去。
若是能够控制自己的身子,他恐怕当下就会落荒而逃。
这般实在是……太过轻贱他二人之间的感情了。
可心魔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一直将他禁锢着,叫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步惊川动作。
前面两次的心魔劫,除却听觉与视觉,其他感官的存在感都极弱,仿佛不存在似的。可这一次……心魔存心叫他难堪,身体的五感如数恢復,如常人一般,拥有了全部的感受。
包括秋白喷洒在他面上的灼热吐息,秋白抓着他的手缓缓收紧,以及,源源不断传来的、不可忽视的快感。
东泽恨不得闭上眼,封闭五感,好叫自己能够完全逃避这蚀骨销魂的快感。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完完全全将这景象看在眼里。
此次心魔劫,比前两次带给他的震撼加起来还要大。东泽心中苦笑一声,若是他经历的第一轮心魔劫便是这般情境的话,他恐怕是过不去了。
正当他走神之际,却忽然听得秋白唤道:「步惊川……」
秋白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东泽神魂一震,猛然想起,这定然不是他前世的记忆。那么这只可能是步惊川的记忆或是心魔捏造出来的记忆,可这竹屋早在他前世结束之前便化为灰烬,心魔恐怕都不知晓这竹屋对他的重要性。
那么这只可能是……步惊川的记忆了。
秋白口中唤着的,是步惊川,而非……东泽。
失落感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儘管他知晓秋白对步惊川的情谊不一般,却从未想过,作为自己转世的步惊川,在秋白心中竟是占据了不一样的地位。
秋白一向对他敬重,在前世,他拒绝秋白后,秋白几乎很少再向他表达自己的心绪。东泽明白这只能怪他自己,可他心中仍是止不住地失落。
会这般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依恋与爱意的秋白,恐怕只会属于步惊川。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却有了一个要命的发现: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了他自己手中。
东泽猛地僵在了原地。
在这要紧的关头,他却忍不住在心中将那心魔骂了千百遍。不在一开始将身体的掌控权交回给他,也不在结束后再鬆开禁锢,偏偏在这要命关头将此事的掌控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东泽一下慌了神,双手还维持着揽着秋白的动作,却觉得自己宛如揽住了一块火炭。
手中触及的是一片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火热,似乎不多时这火炭就会将他点燃,一併焚烧殆尽。
但他又怎么舍得将这块火炭向外推……这不是什么火炭,是秋白,这是他的秋白。
他宁可揽住秋白的身子,叫这块火炭将自己灼伤,也再不愿让秋白再远离自己分毫。
他栽了,栽得彻底。
若这是真正的心魔劫,他恐怕……再走不出这一次劫数。
眼前的秋白,神色是他几乎从未见过的顺从、包容,仿佛他做什么都毫无怨言。一双银色的眼瞳染上了欲色,却静静地凝视着他,无形中更添了几分勾人。
东泽弯下腰,将秋白整个人罩入自己的怀中,在秋白的额间,珍而重之地落下了一个吻。
这不再是受步惊川所控制而做的动作,而是东泽心甘情愿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