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们闹得几乎是撕破了脸皮,沈寂以为沈厚民是打算放弃他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想起他这个大儿子来。
沈厚民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他虽然溺爱沈亦川,可沈亦川并非是他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这个和他一样,甚至比他还冷血残忍的沈寂,才配让沈厚民放放心心的将沈氏集团交在他手上。
所以哪怕是因为这层原因,沈厚民都不允许沈寂和他断绝父子关係。
沈厚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
沈寂沉默了一下,沈厚民就挂断电话了。
陈嫂上来喊沈寂下去吃饭,沈寂淡淡「嗯」了一声。
陈嫂看着沈寂的脸色,犹豫着问了句。
「沈先生,是老爷打的电话吗?」
「嗯。」
陈嫂说:「我知道这周日是老爷的大寿,也知道沈先生和老爷上次闹的很不愉快……可是父子哪有隔夜仇,沈先生要不然就趁着这次机会回去一趟,和老爷缓和一下关係……」
陈嫂虽然是个下人,可毕竟也是从小看着沈寂长大的,在她眼里沈寂都算是她半个儿子了,不免多说了几句。
沈寂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陈嫂,你还记得我母亲离开的那天吗?」
陈嫂听到这句话恍惚了一下,她说。
「我记得。」
沈寂的母亲离开的那天,是个暴雨夜。
那时候她刚哄完沈寂睡着,从房间出来就看见女人站在客厅里。
女人问她:「沈寂睡着了吗?」
女人长得很好看,眉眼清丽,五官精緻,可惜这么些年婚姻上的折磨让她脸上添了几许愁色来。
陈嫂回:「是的,夫人。」
她无声吁了一口气:「那就好。」
陈嫂注意到女人脚边的行李箱,错愕道。
「夫人,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女人垂下眼:「我想离开这里。」
自从知道沈厚民在她孕期出轨后,女人就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来,她跟沈厚民闹过、哭过、吵过,可沈厚民每次都是安慰她说,他最爱的人是她。
多么讽刺,和别的女人上着床,却说最爱的人是她。
而她吵了太多了次了,沈厚民也不耐烦了起来。
他开始彻夜不回家,开始和女人玩起了冷暴力。
女人终于在这个暴雨天崩溃了。
陈嫂愣愣看着她:「夫人……小少爷还没多大呢。」
沈寂那时候才八岁。
女人眼圈红了下,却终究摇了摇头。
她说:「陈嫂,我太累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喘口气,我想离开这里。」
陈嫂同情地看着她。
她知道女人这几年过的实属不容易。
陈嫂过了会说。
「那夫人出去几天吧,但要记得,小少爷还在等你回家呢。」
没有哪个母亲会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
陈嫂心里这样想。
走之前女人遥遥的看了一眼沈寂的房间,她忽然问陈嫂。
「陈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会帮我好好照顾沈寂的吧。」
陈嫂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的,夫人你放心吧。」
女人终于笑了出来。
这好像是她这几年来唯一一次露出真心的笑。
她轻声说:「谢谢你,陈嫂。」
陈嫂没想到今晚放走女人,是她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女人死了。
她死在她离开的第二天。
有人从河里打捞出一具尸体,经过现场辨认后,陈嫂又痛苦又绝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夫人怎么就死了呢?她明明还有个这么小的孩子。
她去问警察是谁杀了女人,警察却说女人是自杀。
女人是自杀的。
沈厚民因为女人的离开也郁郁了几天,不过他很快又投入到事业和新的女人身上。
女人走了后,家里更冷清了。
只剩下她和小少爷。
陈嫂不敢把事实真相告诉沈寂,只能哄骗他说:「夫人去很远的地方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小少爷生的很像女人,偏偏一双眼睛漆黑冷淡,看起来有几分冷漠的无情来。
他说:「她死了,是吗?」
陈嫂愣住了。
事实上她真的不会撒谎,儘管站在她面前的小少爷才八岁。
小少爷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转身上了楼。
他知道女人是自杀的,是溺水而亡。
沈寂愈发憎恨沈厚民。
他想为什么落在水里的不是沈厚民呢?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经常发现女人会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默默流泪。
她总是哭,她过的很痛苦。
而知道女人死了的沈厚民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他怜悯地想去摸沈寂的头。
「我儿子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母亲。」沈厚民说,「要不然我给你找个新妈妈,好吗?」
沈寂冷漠地避开他的手。
沈厚民那张脸可真是令他作呕,他才应该被泡在冰冷的河里,这张脸被泡的腐烂、发臭。
沈寂恨沈厚民,不加掩饰的恨。
可是他至少得夺回沈厚民所在乎的一切东西,他才能和沈厚民真正的撕破脸皮,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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