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这种毒。」冷洛娴摇了摇头,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女儿。
「这种毒在中毒初时,症状与风寒无异。毒素在体内可以埋藏很久,直到碰上药引才会毒发。」林墨轩解释道,「母妃您仔细想一想,或许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久以前……哦,大概是我的母妃给我下的毒。」冷洛娴想了一想,不在意地解释道,「我母妃不受宠,她又没什么特殊之处,只好借着我生病来争宠。我小的时候,她经常给我下药让我出现风寒症状,好引得我父皇来看她。」
「母亲!」林莫怜愕然地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是自幼被宠爱着长大,自然无法相信这天下竟会有如此狠毒的母亲。而林弈和林墨轩却只双双皱了下眉,并没有多加评论。
他们父子,一个是皇宫中长大的皇子,对于宫廷的争斗并不陌生,另一个是自幼行走江湖的九宫楼主,从小见多识广不觉有异。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冷洛娴身上,这对父子甚至不会多皱一下眉。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冷洛娴笑了笑,安抚女儿道,「现在不是已经解了毒么?母亲没事的。」
「您刚刚解毒,身体还很虚弱,这几日还是要注意调养身体。」林墨轩不赞同地蹙了下眉,「我已经交代过荷衣和灵衣注意饮食衣物,母妃您自己也要记得多加休息。」
「好,我知道了。」
因为静渊王妃中毒一事,林家父子双双告假。正因此,第二日楚筠洛在龙翼司看到林墨轩时,着实惊讶不已。
「你这是……王妃大安了?」
「嗯。」林墨轩笑了笑,「我母妃那边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楚筠洛忙道,「恭喜。」
「不过我之后还是要告假一段时日。」林墨轩看着楚筠洛指责的目光,无奈笑道,「九宫楼有点事。」
其实,不完全是九宫楼的事。死期将至,他需要整理自己手上的势力和资产,一一做出妥善的安排。
将抚纪司的公务交接清楚,林墨轩果然告了长假,在九宫楼的衡湘分舵等到了星夜赶来的沐殒。
听着林墨轩一一交代着公务私事的各种安排,沐殒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打断了九宫楼主的长篇大论:「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交代后事?」
林墨轩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之前听说,静渊王妃中了尘缘嘆,但是被你解了毒。」沐殒敏锐地抓到了问题关键,「你究竟是怎么解的毒?」
「……推血过毒。」
沐殒霎时沉默。
他不练毒功,不通医理,但是他有一个医毒双绝的好友。他当然知道,什么是推血过毒。
「所以……还有不到一个月?」
「如果我用毒功压制,或许可以再推延两个月。」
「那这三个月之内,有没有可能找到解法?」
「可能……微乎其微。」林墨轩笑了笑,「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处理这些事。」
「我知道了。」沐殒沉默半晌,还是问道,「疼么?」
当然疼,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无处不疼。林墨轩沉默片刻,云淡风轻地一笑:「这是尘缘嘆。」
沐殒一时失语。
他沉默地听林墨轩说完了一切安排,然后才问道:「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交代给我,之后的二十几天你打算怎么过?」
「或许,找个地方等死。」林墨轩笑了笑,「我觉得云岫观很不错。」
「不想死在家里?」
「不想让他们看见。」
「那你觉得,颖阳城如何?」
「嗯?」林墨轩微微一怔,「为什么是颖阳?」
「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即使我不说你也会收到消息。」沐殒嘆息一声,「颖阳时疫,现已封城,告急文书大约明日就会送到罢。」
林墨轩神色一凛。
「依你的性子,洪涝要去,旱灾要去,地动要去,疫病就更要去了罢。」沐殒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自然不愿意你去冒险,但是我从来也没能拦住你。这一次……我更没有必要拦你了。」
「是啊,当然要去。」林墨轩垂眸笑了笑,「既然情况危机,京中自然要派人过去处理情况,还有谁会比我这个将死之人更适合去做这件事呢?何况,让我父王母妃以为我是死于疫病,总比被他们得知真相要好。」
从九宫楼分舵出来,林墨轩甚至赶不及回王府更衣,直接递了牌子入宫面圣。也幸而他的身份不同寻常,宫门前的侍卫迟疑了一阵,到底还是没有阻拦。
而待他面圣之后将颖阳之事禀上,皇上一面暗暗惊嘆于九宫楼消息灵通,一面也忍不住为颖阳疫情忧心。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向面前人垂询道:「墨轩以为,应当安排何人去颖阳?」
林墨轩等的就是这句话。
玄衣少年一撩衣摆屈膝而跪,正色道:「臣自请往颖阳救灾。」
皇上霎时一怔。
「一则,颖阳封城形势严峻,臣身为大陵郡王,亲往颖阳可稳定民心;二则,臣身为抚纪司使,可调遣当地驻守佽飞卫便宜行事;三则,臣擅医道,更了解如何处理疫病相关事宜。」林墨轩一字一句道,「陛下,臣是最适宜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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