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左手的血,沿着走过的路径滴成一条线。
棕色的大门彻底打开了。
许清月抱着小蛇,和方婷几人大步跨出去,小森蚺也在身后猛地窜出来,游到许清月腿边。
它刚贴着许清月的腿,「咚——!」比之前所有金锤声更响亮的声音在法庭里响起。
佣人猝然停下,隔着缓慢合拢的大门,愤怒地瞪着她们。
方婷诧异:「她咋了,不能出来啊?早说啊,枉费老子提心弔胆那么久!」
许清月看见高台之上,法官的位置上,缓缓坐下一个人——黑色的长袍滚着红色的边,宽大的兜帽之下戴着一张纯白的没有无关的面具。
那双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放下金锤,高声说——
「今,8月30日,对Snake违反规则手册一案进行审判。」
「陪审员入座,旁观者候听。」
她们看着,佣人把砍刀放回围裙后面,浑身是血地走到陪审团的位置,坐下。
棕色的大门关到仅剩窄窄的一条缝,纪媛生慌慌张张地跑起来,一步半跑,受伤的右腿在洁白的瓷砖上拉出刺耳的「嘎吱」声。
「沈清」一步一步坠在她身侧,看着她。
眼见着近了,马上近了,越来越近了。她伸手便能够着了,手指触碰到厚重的刻有纹路的门扉,她惊喜地扒住门,往前一窜——
「嘭!」
大门在她的身前合拢,门扉砸在她的鼻樑上,撞流血来。
她痴痴地望着棕色的沉重的大门,呆滞到感受不到疼。
「沈清」瞧着她的样子,吃吃地笑:「当年,我就是这样看着你跑掉的。」
「不!不!不!」
纪媛生突然尖叫起来,抡起手,一下一下地猛砸大门。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才是第一名!我才是!放我出去!!!」
金锤在身后不断地敲,叫她安静。
纪媛生听不见,听不懂,不想听。疯狂地捶门,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哭、大叫。
「沈清」站在她的身后,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浑身颤抖,断掉的左手肘一阵一阵地甩下血来,四处喷溅。
她们的身边、门上,全是星星点点的鲜血。
大门很厚,纪媛生捶不动分毫,她的吶喊和「沈清」的狂笑也传不到另一面去。血,更是溅不过去。
她们在另一个世界。
第94章
「嘭!」
大门在眼前合拢,将法庭和她们隔成两片天地。
许清月站在门前,视线空洞地盯着门,仿佛隔着门,她对上了Snake的视线。她看见,他在笑,对她笑。
他的瞳孔清泠泠的,望着她,又好像透过她望着谁,笑得像一个在暑假里得到父母买的冰淇淋的孩子。
「真的能出去么……?」
汤贝贝讷讷地问,有些不敢相信。
方婷戳了戳许清月的手臂,「走啊小月儿,愣着干嘛啊?」
许清月猛然一惊,收回神,掉身沿着来时的路往法院的大门走。小森蚺摆着尾巴,在她的脚边蜿蜒。它的嘴巴上有抹纪媛生的血。许清月停下来,手指压着衣袖,将它嘴上的血抹掉。
它张开嘴给她看,那长长短短的倒钩状的獠牙上也有血。
许清月一一给它擦掉。
「乖。」
擦完了,她摸摸它的头,夸它。
因为它没有吞下那些血。
小森蚺被夸得兴奋摆尾巴,开心地把自己拧成麻花,打着滚往前窜。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它大力摩擦地面的「滋啦滋啦」声,像它欢喜的心声。
圆滚滚的身躯在光可鑑人的瓷砖上,往后投下阴影。
它窜一步,庞大的阴影被甩在后面,永远也追不上它。
许清月笑着跟随它走,脚下的路是来时的方向,却不是原来的路。地面的瓷砖,和她们投下的影子的角度不同。
她没有看见她扔进巧克力饼干包装袋的垃圾桶。
远远的,法院高耸的大门在前方豁然大开,罗马柱一排排列出去,每一根罗马柱上挂着绿色、白色、蓝色、红色相间的旗帜,旗帜在风中展动。
外面车水马龙,斜对面的中国大使馆威严壮阔。
「啊啊啊!!!!」
方婷大吼:「我的妈妈,我亲爱的祖国,你的亲女儿来了!!!!」
她腾起双臂,飞扑出去,向大使馆衝去。
陈小年一喜,也跟着跑出去。汤贝贝和朱朵单,童暖暖和方巧,小森蚺坐在门口等妈妈,周洁婕推着曾海蝶从它身边跑过。
许清月走上去,一手摸着它的头,跨出大门,小森蚺也跟着游出去。
站在阳光正盛的路面,身旁的罗马柱高耸入云,深蓝色的天,白云朵朵,阳光万里。
许清月深深嗅空气里裹着糖果栗子的香味,笑得眉眼含星——她们,终于出来了!
太阳从后面铺来,在她的头顶,她的周身,洒下金碧辉煌的光。
33°的太阳晒得她的脸滚烫,不消一会儿,穿着两件衣服的身体发热发烫想要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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