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围着她问:「头疼不疼?」
许清月摇头,刚摇,脑袋里仿佛有雾散开,蒙了她的眼睛让她走路,晕。她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等晕眩感过去,她沙哑地说:「还好。」
医生又问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
最后,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再留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许清月说。
「食物方面,吃清淡点。等会护士给你送药来,按时吃。」
医生说完,站起身,和护士离开。
陈小年拉着许清月的手,笑得很开心,浑身轻鬆鬆的,像卸掉了连日来压得心臟跳不动的大石头。
许清月和医生聊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困倦。没坐多久,频繁地眨着眼。
「你再睡会。」
陈小年扶着她,将她垫在身后的枕头放平,让她躺下。
许清月很快便睡去。
陈小年拿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月月醒了。】
方婷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直接打语音。手机在柜子上「嗡嗡」震动。陈小年忙拿起许清月的手机,挂了。
她在群里回方婷:【刚才医生来检查了,又睡着了。】
方婷问:【医生咋说?】
陈小年回:【没事。让再观察几天。】
方婷:【哦,那就好。】
方婷:【老子还出不去,气死了!】
方婷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不用点开,也知道她在吐槽。她最近总这样发语音吐槽。
整个群里,除了方婷,没有其余人的信息。
明明是八个人的群,却寂静得像是只有她们两个人。
陈小年沉默了一会,问:【暖暖你们怎么样?】
【找到地方了吗?】
七天前,李正刚离开,她们便翻看了许清月、周洁婕和汤贝贝的手机。所有的照片、录像、录音记录,全被删除了。
方巧给方婷打电话,没有人接。
童暖暖给朱朵单打电话。朱朵单蹲在花圃旁边,哪里也不敢去,只看见申河家的大门紧闭,方婷的窗外楼下站满家佣,日夜轮换。家佣防备方婷,如同防备贼。
朱朵单和小森蚺面对面,瞳孔对瞳孔。一人一蛇,茫然无措。
另一条蛇,在小森蚺的头顶,睡觉。
几人毫无办法,只得先等许清月醒来再说。
这一等,一天、两天、三天……朱朵单每天蹲在花圃旁边,被保安来回注视着,整天胆颤惊心。
童暖暖和方巧只好去找朱朵单。三人趁着夜色,给小森蚺转移到郊区的山上去。
一进树林,小森蚺便嘶嘶叫:「妈妈。」
一遍一遍叫,叫完又叫:「姨姨。」一直叫,一直叫,追着她们,想问妈妈去哪里了。
童暖暖安抚它,说:「你妈妈在忙,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再等等,姨姨们和你在一起。」
小森蚺很乖,听见了,就不叫了。
趴在淡黄色的泥地上,青草掩盖它的身体,安安静静地蜷缩着。小蛇趴在它的头顶,冷冷清清。
童暖暖几人看得难受,但什么也不能说。
「朵朵,你和方巧过去吧,我留在这里陪它。」
朱朵单几天没有睡过觉,也没有好好吃东西喝水,再熬下去,她撑不住,便应了声,和方巧往山下走。
走到一半,山上的小森蚺忽然嘶喊起来:「弟弟!」
——弟弟跟姨姨们走了!
朱朵单和方巧听见嘶吼声,猛然回头,便和挂在树梢的小蛇对上了眼——它穿得太花里胡哨了,五颜六色的小衣服挂在树梢,格外的显眼。
「你跟踪我们!」
朱朵单震惊。
「月月叫你好好守着艾丽莎,你不乖呀,不听话。」
小蛇努嘴。
哥哥那么大的蛇了,还需要守吗。
它只是想去看看妈妈在哪里,在做什么。它会飞,来回一趟要不了多久。
偏偏计划刚起,被笨蛋哥哥截断。
它飞回去,落在小森蚺的头上,抬起尾巴抽它。
小森蚺缩着脖子,怯怯地叫:「弟弟……」模样可怜到不行。
小蛇「哼哧」一声,收回尾巴,直接趴下睡觉。
童暖暖坐在小森蚺面前,认真和它们说:「我每分每秒守着你们,别偷跑了。要是被你们的妈妈知道,她会说我,还要说你们的。」
「你们的妈妈在忙,忙完就回来了。」
小森蚺嘶嘶问弟弟:「妈妈是不是回家啦?」
小蛇没出声。
小森蚺以为弟弟默认了,顿时耷拉着头,不问不说话了,青草里的大尾巴却是蜷缩得更紧了。
好久好久,小森蚺说:「弟弟,我会等妈妈回来的!」
「不管多久。」
语气坚定无比。
小蛇淡淡「嗯」了一声,问它:「心臟疼不疼?」
「疼就吃药。」
——被弟弟关心了。
小森蚺咧嘴笑,嘻嘻说:「不疼。」
「不吃药。」
药苦。它喜欢吃糖。
想着,便从背包里翻出一袋糖果,分一颗给暖暖姨姨,分一颗给弟弟,自己剥一颗放进獠牙里,再把袋子装进背包。背包压在尾巴下面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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