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
里斯蒂无奈地嘆气。
他起身,走过去,解下绷带,放进医疗垃圾桶。送桃莉莉到手术室门口。
「做手术时,不要带私人感情。」
桃莉莉活动手指,手背和指骨凝结着伤疤。左手的食指关节有一圈缝合线。被剁掉的食指,是前几天,妈妈给她缝上的,缝合线还没有拆。
此时活动起来,食指软软地耷拉着。
里斯蒂低头望着她的小小的手掌,藏在长睫毛的后面的眸里充满了心疼。
他语气平淡地说:「手术要成功。」
「知道。」
桃莉莉洗着手,消毒水「哗哗」衝着她的伤口。桃莉莉面无表情。
佣人给她穿上特製的手术服,套好她的粉红的马尾,替她戴上口罩。
手术室的门滑开,病人已经被麻醉在手术床上。
小小的桃莉莉走进去。
手术室的门关上。
里斯蒂在门外站了几分钟,胸口有些累。他撑着墙壁,弓着背缓了缓。
「里斯蒂博士。」
佣人站在手术区域的外面,叫他。
「律师来了。」
里斯蒂「嗯」一声,站直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好久不见,里斯蒂。」
罗德安律师起身笑道。
里斯蒂和他握手,在罗德安身旁的椅子里坐下。佣人送来茶,又退出去。
空寂的办公室里,罗德安律师说:「管家打来电话告知我,家主要醒了。」
里斯蒂说:「是的,还有两个小时。」
罗德安律师问:「家主的这次手术,顺利吗?」
里斯蒂摇了摇头。
「当然。」
罗德安律师笑道:「手术顺利,我也不该出现在船上。」
他又问:「莉莉小姐在忙什么?」
里斯蒂说:「做一场小手术。」
罗德安律师说:「你真是倾心培养莉莉小姐啊。莉莉小姐的病情怎样?」
里斯蒂嘆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罗德安律师也没有再问。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紫红色的办公桌上,「也许你该看一下这个。」
里斯蒂疑惑。
罗德安律师说:「家主的遗嘱。」
里斯蒂翻开那套文书——遗产公证协议。压在后面的,是桑格曼拉家主的遗嘱。
「你该看一下。两个小时后,家主该签字按手印了。」
罗德安律师的语气略带惋惜。
「可惜了Snake。」
里斯蒂戴上眼镜,一面看,一面说:「船上三百个Snake,你说的是哪一个?」
「凯菲尔。」罗德安律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他经历得比我们多,理该得到一份丰厚的遗产,可惜……」
罗德安律师说:「你可以在即时生效的公证栏里加上你想要的。」
里斯蒂失笑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要。」
他合上遗嘱,道:「即时生效,也该在死亡之后才会生效。他在世,所有人一无所有。」
罗德安律师说:「死亡对你有什么难?」
里斯蒂的手压着遗嘱文件,推到罗德安律师的面前。他拿起病历本,放进文件框里。
墙上的时钟转过了一个小时。
里斯蒂说:「你该过去了。」
罗德安律师毫不在意地把文件装进皮包,站起身,「那我先进去了。」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又合上。
里斯蒂拉开百叶窗,从十三楼眺望下面的海洋。
天空是深墨色的,太阳藏进了海平线。海洋晃荡着墨蓝色的浪波,风吹得很大。
暴风雨,要来了。
第116章
「嘭!」
一朵烟花炸开在空中,映得乌黑的天红了白了一块。硝烟散下来,海面波涛汹涌,狂风大吹。
许清月裹紧外套,望着一朵接一朵盛开的烟花,诧异地问咖啡馆的佣人:「今天是什么节日呀?」
她想不起三月有什么节日,元宵已经过完了好些天了。
佣人笑道:「船上的规矩,客人一场赢一个亿,放烟花九朵庆祝。」
第九朵烟花放完,「嗒嗒」地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珠从阳台外面飘进来,砸在许清月的脸上,疼得她皱脸。她忙捂住脸,退进屋里。
佣人放下棕色的百叶窗,将暴雨隔绝在船外。
坐在咖啡馆里,昏暗的灯光之下,许清月听见暴雨噼里啪啦地往百叶窗上砸,砸得非常响亮,一颗雨珠仿佛砸到许清月的心臟上,砸得她莫名紧张。
这种紧张刚升起,给许清月拿干净毛巾的佣人忽然愣在柜檯后面,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整个昏昏暗暗的咖啡馆里,只有许清月一个人。寂静的空间里,愈发显得外面的暴雨急切又压抑。
许清月心慌意乱,捧起发了凉的咖啡喝一口,那跳动的心臟跳得更快了。
两分钟后,她再也忍不住,离开咖啡馆。
休閒区的走廊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佣人。
许清月胆向天边生,撇了眼电梯,往楼梯走去。桃莉莉没有出现的这些天,她把能去的地方都晃荡了一圈——船上没有摄像头。许是做着违法的事,并不敢装摄像头留下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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