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裙子吧?
余绯弯着眼,动了动光着踩在地面上的小脚,地有些凉,却不肯移开半步,生怕错过了什么。
如瀑般的长髮倾泻而下,顺滑又松垮地垂在身前、身后,余绯看得失神。
真美啊,不愧是修炼成形的禁地精灵,这模糊的身影就如此引人遐想。
「啪——」
花盆碎裂的声音一声闷哼交缠着侵入余绯的耳朵,霎时间,余绯脑中的精灵美人和妩媚曼妙的身影如潮水般退去,她重新聚焦起视线,犹疑地看向那声音的来处。
梧桐花与灵力融合完毕,漩涡也渐渐褪去,灵力拉扯出的法力屏障后,花盆碎片散落一地,神壤的光泽淡去,淡紫色的衣袍虚虚盖在碎片与褐色的壤上,一隻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衣袍上,指节修长白皙,微微曲起,却莫名有力。
余绯的脑中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她艰难地将视线往上移。
男人里衣白净,绣着梧桐叶的外袍鬆散地迭在里衣外,玉白的腰带紧束,肩宽挺秀,窄腰劲瘦,长颈之上,锋刻般的下颚线流畅入耳后,高挺的鼻樑和星沉月华的剑眉星目,哪怕是随意地坐在地上也是神韵独超的风姿。
只是那俊逸独绝的面庞上,男人的薄唇紧抿着,眼神有些无措,甚至称得上羞赧。
指尖绯红的灵力还在萦绕未去,余绯欲言又止,看着将花盆压碎了的紫衣男子,艰涩道:
「呃......想不到哈,你还是朵男花。」
闻砚凝着余绯:真是......放肆。
秋神大人哪怕这一万年不曾踏出四季禁地,可过去的十几万年也不是白活的。
闻砚收回撑在地上的手,慢慢站起,最后旁若无人地掸了掸身上本就不然纤尘的衣袍,神色自若地低头望着余绯,道:
「谁说梧桐花就一定得是女子?」
男人的嗓音醇洌悦耳,倒让余绯清醒了不少,忽然就想起她在前殿晕倒时,耳边突然炸响的声音。
「余绯,醒醒。」
她本以为是梦一场,可那声音似乎就与面前这朵梧桐......这男人的声音一样。
余绯抬头,发现面前的男人极高,她本已不算矮,可在他面前,居然只及他的胸膛。
男人随意又幽静的眼神让余绯心底毛毛的,他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气质,神韵独特,不似余绯的温和怡人,那是一股外露的冷冽,好像他光是站在那儿,就比余绯足连好几个度的气势威严。
还是梧桐花看起来顺眼,乖乖的。
余绯在心中瘪瘪嘴,昂首,努力将自己显得气势没这么弱,盯着闻砚清秀倜傥的脸,道:「你唤我一声名字。」
「余绯。」闻砚不明所以,但既不是什么难事,他便也照做。
余绯心中的疑惑顿解,声音与记忆中重迭,果然是他。
「那个......乖...?梧桐花......?」
余绯从来没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场景,她本一直以为梧桐花是位妹妹,所以才一直唤「乖乖」,可如今既然知道了是男子,再唤此称呼便不大妥。
虽然余绯救过他,他也救过余绯,可他今日第一次以真身面对余绯,余绯心中的慌乱实在做不了假。
闻砚看出了她的窘迫,开口为她解围:「闻砚,我的名字。」
余绯飞快地点头,心中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脚底传来的冷意让她回神,少女转身往床榻而去,也不再看闻砚,挥手间榻顶的珠帘被放下,隔绝两人之间的空间,用被子将自己闷了个严实。
「你、你自便吧,化形了该回神海回神海,该去禁地去禁地,就、就此别过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闻砚:「......」
小凤凰你是不是有点怕男人啊我说。
作者有话说:
余绯:sry啊!对着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叫了这么久「乖乖」,换你你不麻啊!本姑娘从不近男色,难到连害羞一下都不可以吗!!!
我:哎哟有男人,一秒来了。
余绯:......你给我滚。
第二十章
神海,清晔岛,梦冥居处。
「不是,梦冥你老实和我说,怎么出去一趟就领回个男人!?」
祝康面色悲愤,语气激烈,指尖颤抖地指着塌上的男子,一贯的好脾气不见踪影。
梦冥被他喊得耳朵疼,她才回神海将余绯託付给她的天禄安顿好,祝康就急匆匆地来了,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余绯手下的人,受了伤先让我帮着照料。」梦冥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急什么眼。」
祝康一顿,好容易才反应过来,收回手神色不自然道:「没、没急眼。」
梦冥吩咐随侍给天禄上药,带着祝康往外走,边走边问:「绪寒怎么样了,常奚那里什么进展,落刑这两日在你那儿怎么样?」
「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祝康面露难过。
梦冥颔首:「你对落刑怎么样,没打他吧?」
祝康望天:......
还不如不问!
见女子不再开口,祝康还是认命地答:「落刑好着呢,都快和我院里的花虫打成一片了,绪寒这几日因为四季禁地发现邪引和闻砚不愿意回来的事情绪都不太好,昨日常奚也被他召了回来。」
无甚特别的消息,唯有邪引一事让清晔岛的三位神君都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