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余绯只是将此当作禁地中的异事,也没打算对她说,却不想她自己倒问了起来。
「那团黑云是你击退的,你知道它是何物吗?」
余绯除了幻清此时谁也没提起过,但闻砚是除了她之外真正与那团黑云交过手的,在誓山灵脉坍塌时,也是他的梧桐果击退了黑雾,余绯觉得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这一席话反倒让闻砚有些疑惑,他摇摇头:「不知,你知是何物?」
余绯一直很纠结这件事要不要说、对谁说。
面对梦冥时她想说,可不知为何又忍下了,面对幻清的传讯时她也想说,可心里对他堵着一股怪感,最后也忍下了。
可面对闻砚时,余绯却忍不住了,有一种迫切想要倾诉的欲望,余绯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共同经历过黑云黑雾,还是因为闻砚看起来让人觉得安心,总之她确实是说了。
「我在誓山也遇到了。」
「你又遇到了?」闻砚眼中一瞬间凝起探究。
可绪寒要杀的人不可能是你,闻砚在心里暗道。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恍然炸开,闻砚盯着余绯含着难色的圆眸,双目如潭。
难道说,在四季禁地里遇到的黑云,原本就不是冲他来,而是衝着余绯来的?
看着余绯故作镇定地点头,闻砚有些替她担忧。
「我觉得是邪引。」余绯语气算不上沉重,反而还有种终于说出口的轻鬆,其实她心中早有猜测:「传言邪引可化万物,只不过皆以虚态存在,不管是四季禁地的黑云,还是誓山的黑雾,都像极了。」
小姑娘转身,坐在秋韆上,像是对好朋友那样放下了戒心:「你知道的,我父君因为邪引之事含冤入狱,如果说此事是偶然,那么邪引屡次袭击我,就是他们计谋已久的必然。」
「只是我还不知邪引为何要盯着凰族不放。」
轰——
闻砚炸响,邪引,他万年不曾听到了。
他望着余绯怔怔出神,脑中却是回忆着万年前有关于邪引的过往。
余绯看他呆在原地一声不吭的模样,就像是被吓着了,连忙道:「唉没事,你刚化形,又一直待在四季禁地,不知道邪引也很正常。」
小姑娘有一晃每一晃的摇着秋韆,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嘴里滔滔不绝地朝闻砚解释:「自古天地孕育灵物,自然也孕育邪物。邪引也乃六界而生,存在即生乱,天下藏有邪主,听闻万年前被众神合力镇压,但千年前却突然消失匿迹。」
「六界之中也分布着不少邪引,只是它们可以在任何事物上化形甚至夺舍,每个邪引的气息会因为所附着的对象不同而不同,所以除了神族之外,各族都很难辨别其到底是否为邪引,通常都是到屡生乱事,才会发觉邪引的存在。」
虽然余绯说得闻砚大多都知道,甚至更加了解些,但他还真不知道万年前以他为主力镇压的邪祟竟然已经不见了。
「还有,自邪主逃窜后,六界中躲匿的邪引们似乎都被炼化了修为,修为都突飞猛进,却又十分陌生。」
「也就是说,从前与邪引交过手的人,就算是神君,在那之后再次与他们交手,也无法第一时间就认出那就是邪引。」
余绯说完,确定自己没有遗漏后,看着安静聆听的闻砚道:「这是父君出事后,我查阅近千年有关于邪引的记载时查到的。」
闻砚听她说完,没有所动,心中默默分析着余绯带来的万年之间的消息,眼中微微瞭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没有察觉出来那日的黑云便是邪引。
作者有话说:
闻砚:呵呵这天下没有我果然还是一样的不行!
第二十二章
「如此说来, 你如今十分危险。」
余绯倒也没反驳,还应和着:「是呢,说不定哪天就西去位列仙班了。」
「......」闻砚不可置信一个未满一万岁的小姑娘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满道:「你已是神族,如何再位列仙班?」
余绯:有道理。
小姑娘表情没什么所谓, 闻砚却能感到她的怏怏, 连他心底也生出一股麻烦来临的烦躁, 无法说服自己对还欠了情的人直置之不理。
他无视了袖中挣扎着想出来的小蛇,轻轻捏着它,揉搓了两下, 最终开口:「若是担心, 鬼族我可陪你走一趟。」
余绯一口回绝:「不必了,若真有事,我顾不住你可别怪我。」
闻砚:倒是诚实......可是到底是谁顾谁啊?
虽然闻砚在四季禁地和誓山都救过她,可不是身负重伤就是梧桐果灵力散尽,看他修为还未恢復又是娇花一朵的模样, 余绯还真不敢随便把他带出去。
万一神海找上门来要人了,余绯交一朵病怏怏的花出去, 简直是不要命地挑衅绪寒。
不过说起神海,既然梦冥去找了她,那闻砚这应该也会有人来找,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未到......
「神海可有人来寻过你了?」余绯问。
闻砚端着脸, 面色如常:「不曾来过。」
「奇怪了,我不属清晔岛都被他们知道了, 你一个清晔岛的花灵, 怎么反倒没被发现?」
闻砚摸摸鼻子:「大概没人在乎一朵花。」
随口的一句话, 反而叫余绯好生怜爱, 要不是闻砚现在化了形,她高低得抱着这朵梧桐花好好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