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身世背景不一样,不过目标倒是一致,那便是好好在国子监进学,将来好在会试和殿试一举夺魁。
就算有那等心思不纯的监生,也不敢肆意妄为。
大庆的国子监分为庆学和官学。
官学里的监生,自然都是官宦子弟和外地学子。
而庆学里的学生,多为皇室子弟。
为了避免发生纷争,这两学的地方并不在一处,但中间却又有一道长长的连廊。
朝堂官员乃至陛下,有时去庆学检查功课,也会走过连廊,来官学这边看一看。
而走过那道连廊,最先来到的便是率性堂。
所以率性堂里的学子,都不敢仗着家世肆意妄为。
要是哪一天运气不好就撞见朝廷官员或是陛下,那就惨了。
还不如好好读书,早点考出去,早点逃脱这等桎梏。
周自言轻轻走过过道,坐到屋内空位上。
他来得晚,国子监少有这么晚才入学的监生,但率性堂的众人,都好像没看到周自言似的,不对他留下一个眼神。
这样安静的氛围,让周自言十分舒适。
他刚刚坐下,旁边的同位便合上书,主动问好,「在下闵西镇,西峪关的西,镇守的镇,从边镇西峪关而来。」
「所以你叫西镇?在下周自言,是南边一个小城镇的学子。」周自言也主动回应道。
闵西镇长得比其他学子魁梧一些,也黑不少,「家父是西峪关的守城将,前几年才被调入庆京省。」
「原来如此。」周自言点点头。
二人简单交谈后,便不再多说话,开始各自温书。
看了一会后,国子监的上课钟声慢慢响起。
来上课的夫子夹着手里的书卷进门,开始今日的课程。
国子监的可成与地方私学并无什么差别。
还是四书五经,经义解释、策论、诗赋、书法等,偶尔还有政策、法令、实事知识。
而下午时候,他们还要上君子六艺,去更大的地方专门联骑射。
闵西镇不愧是西峪关的守城将之子,一手骑射本领遥遥领先,是率性堂所有学子之最。
负责给他们上课的骑射老师,还是庆京省锦衣卫的小大人,他也对闵西镇讚不绝口。
一场骑射,周自言隔壁的闵西镇,十发十环。
「闵兄,你是如何做到的?」周自言看着自己十发射箭,九发五环以外的成绩,陷入沉思。
为什么他这个现代人,就是学不会这骑射呢,难道他真的没什么天赋?
「这都是从小练起来的,周兄,你若是没有练过,有现在这个成绩已算不错。」闵西镇安慰周自言。
确实,比周自言成绩差的监生,还有不少。
「其实我这手骑射还不算什么。」闵西镇道,「我们西峪关以前有一个小将,不到十岁便能开弓射箭,堪称百发百中,若是再练练,说不定就能达到百步穿杨的地步。」
周自言放下手中的长弓,「噢?那他做到了吗?」
「没呢,他后来被家人找到,似乎是接来京城了,不过我倒没再京城见到他。许是又走了吧。」闵西镇和那小将不太熟,所以不太清楚他现在的情况,「真希望他没放下他那一手骑射,若是放下了,实在可惜。」
周自言想到宋卫风的本事,笑道:「其实我有一弟弟,玩投壶时也是百发百中,而且他还会用一手好枪法,练武时气势如虹,宛如蛟龙。」
「当真?」提到武艺,闵西镇来了兴趣,「周兄,你那弟弟现在何处,不知道可愿与我比试一场?」
「他现在正准备乡试呢,若是考中了,就会来京城,到那时我为你引荐。」周自言道。
「好!」
闵西镇重新拉开弓,「周兄来,我再教你一招。」
「成。」周自言也拉开自己手中的弓。
此时的御书房内。
林范集身着便服,等着上方长髯老者说话。
长髯老者一身明黄色圆领长袍,上绣蓝绿偏色双龙,交颈缠绕,五爪肆意张开,张口吐珠,凌厉非常。
「这就是那小子在南边弄出来的东西?」老者脸色略有些病色,纯色也是黯淡的深红,他翻看手上的《考纲重点》,桌上似乎还摆着一条墨条河一些粗糙纸张和毛笔。
「回陛下,他在南边开班授学,已经将不少人都带入读书一道。」林范集恭敬弯腰,平声回道。
「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不管在哪,总能闹出一些动静来。」老者放下手里的东西,盘起桌上双珠,闭目道,「他现在在国子监呢?」
林范集:「已经入学了。」
「老林啊,朕今年多大岁数了。」
「陛下……您今年刚过知命之年呢。」林范集道。
「挺好,明年就是五十又一了,朕拖着这个病痨身体,稳稳当当迈过知命之年,值得庆贺一番。」老者倏然睁开双目,「你说,加开一场恩科来庆祝,如何?」
「陛下,这……哪有庆祝五十又一这个年纪的?」林范集头大,「就算您想提前让那小子回来,也得……也得……」
也得靠谱一点啊!
「就知道瞒不过你。」敬宣帝呵呵笑了两声,「行了,你回去吧,这事儿朕心里有数,不会莽撞的。」
「七天吧……七天时间也挺长了,七天后,你与朕去国子监看看那帮小子学地怎么样。顺便去官学瞧瞧有没有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