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出手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紧拽在手里的绳子。
什么路数?真特么阴险!
三四层楼的高度,就这么摔下去,也太丢面子了,回去还怎么立足。
眼看着匕首飞速旋转,裴放当机立断放鬆了抓绳子的那隻手,身体快速往下降。
刚过第二层的高度,他只觉得绷紧的绳子猛然一松,整个人彻底失重,往地面摔去。
裴放直接一甩手里剩余的绳子,缠在一旁的树枝上,他顺势借力缓衝,然后才鬆了手向地面滚了几圈,稳住了身体。
紧接着,「叮」的一声,匕首掉落在他的脚下。
裴放站起身,抬头看向三楼窗户边。
那人直立在原地,手里把玩着匕首的刀鞘,微微皱着眉。
看起来像是在心疼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还真是狼心狗肺啊,白对你这么好了。」裴放看了颜束两眼,立即破开教学楼一层还冒着火光的窗户,就这么冲了进去。
啧......没干掉,还惹急了。
颜束收回刀鞘,随意卸了一条桌子腿握在手里,预备着等会狭路相逢,他也好有个顺手的武器。
不知道裴放是不是一路飞上来的,颜束刚走出这间教室,就在楼道里看见了他。
「在等我?」裴放身上没有被火燎到的痕迹,甚至连一点灰也没有粘上。
「等你来送死。」颜束丝毫没有掩饰,把楼道边倒地的垃圾桶用脚尖一勾踢了起来,抬腿踹了过去。
什么下三滥的招数,简直像街头混混的打架会用来拖延时间的小手段。
裴放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只好闪身往后避。
再抬眼时,对面的人已经从三楼的栏杆翻了下去,两三下就到了地面上。
「既然想杀我,跑什么呢?」裴放手撑在栏杆上,背后是汹涌的火光,他却像个出门遛宠物的閒人。
颜束背对着拍了拍手上的灰,侧过半张脸,冷哼了一声没理那人,大步流星地绕过地面的中心花坛离开。
从进入这个学校的教学楼开始,颜束打心底已经存疑,这里的不寻常比外面这座小镇还要让他觉得诡异。
当时,他们从外面看这所燃烧中的学校时,颜束就已经发现四周的树木全然完好,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拉着裴放进来的原因。
从裴放的行为举止来看,这人恐怕没进来前跟他一样,不清楚这里面的实际状况。
没错,这里的大火和浓烟引燃不了任何的外来物,更像是一场实景影视投放。
所以他在进入的时候,没有被呛到,裴放从一楼闯进来,身上也只是沾了些灰尘。
灰尘......颜束看向自己的双手,仍然残留着刚刚翻下栏杆时蹭上的灰。
那不是燃烧落下的烟灰,而是很多年没有打扫的那种积灰,厚厚的一层。
颜束像是确定一般,飞快地走向最近的实验楼的一楼的窗台,伸手抹了一把。
灰尘立马沾染在他周围的空气中,颜束用胳膊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半步。
这么厚的灰,这学校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才对。
颜束回过头看着他走过来的地面,也是一层灰,只有他一个人踩过的脚印。
在深夜和大火中,说不出的违和。
整个学校简直荒芜的像是小镇上的一座孤坟,那么白天那些孩子既然是从学校里面出来的,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仿佛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没等他思考两秒,身后一阵破风声袭来,带着凌厉的寒光。
颜束背手一棍,架住了来自身后的偷袭。
刀刃划过木製桌腿的表面,留下一道很深的划痕。
裴放见一招没能得逞,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停手,再次踹向颜束的膝弯。
颜束瞬间调转了木棍的位置,猛然用力下砸,冲的正是裴放踢过来的那条腿。
来不及收回来了,裴放只能硬生生抗下这一棍。
「上赶着找揍。」颜束嘲讽了一句,又是一脚回踢送上。
裴放侧身躲闪,低低笑了一声:「一点儿也不会心疼人。」
这人言语上的温柔不及手底下,刀刀都是往致命的位置扫,颜束手里那根木桌腿很快已经被削成了抽象派雕刻品。
这场火灾嗡鸣声越来越大,炙热的温度沿着空气渗进人的皮肤里。
不多时,两人都已经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裴放再一次踹开颜束轮过来的木桩,「这里的火不是烧不到外物吗?」
颜束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体:「怎么?还打算继续装模作样?」
没等裴放反唇相讥,颜束再一次拎着手里的东西逼到了跟前。
三拳两脚拼下来,裴放反握匕首往晃到身后的颜束刺去,忽然间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绳子?不对,触感不是麻绳......
就这么一瞬间晃神的功夫,颜束踢掉了他手里的匕首,直接把裴放那隻已经被钳制住的胳膊往反方向扭转。
裴放顺势转身,另一隻手很快被颜束三两下也绑在了一起。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位惯会就地取材的少爷用什么绑他了。
「不太好吧,小少爷?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裴放看着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皮带,衝着面前冷脸的人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