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别真走啊!」
顾铭泽反手扣住他,把人往回拉,示意林野不要多说话。
顾铭泽保持和气,「奶奶,您别这么大敌意,我们没别的意思。」
「不需要!」老人很凶,面子也不给,「不知好歹的混小子,离我远点。」
「嘶,这老太太还挺倔的。」
「哈哈真和野哥点像。」
听不到他们离开的脚步,老人踩着高跟鞋自行远离。还走没两步,就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她眼睛受阻,身子一斜。
「小心!」
「啊啊啊啊啊吓死了。」
「还好顾总速度快。」
顾铭泽扶住她,「您没事吧?」
林野推来轮椅,扶老人坐下。
「都怪你们。」老人阴沉着脸,「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摔。」
「这老太太咋这么不知好歹。」
「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好生气,不要理她了。」
「还得从她那里拿通行证呢。」
「您歇着,我们不打扰了。」
感受到林野的火气,顾铭泽拍拍他,先带着人离开。
「这人脾气真臭。」林野不爽,「就跟欠她钱似的。」
「话虽没问题,怎么从拽王嘴里说出来,就觉得不对劲。」
「哈哈哈你也没好到哪去。」
「拽王对自己认知不清。」
「消消气。」顾铭泽揉他头髮,「强攻不行,咱们还可以智取。」
「怎么智取?」
「先去了解一下她。」
「还去?」刚被打回来,林野半点兴趣都没有。
「不去找她。」
林野:「那找谁?」
「会会其他老人。」
上午十点,正是老人们的休閒时间。
他们来到娱乐室,桌牌旁聚集了不少人,周围吵吵嚷嚷的。
「哎哎,你们干嘛,玩不过就耍赖啊。」一名光头老人穿着跨栏背心,指着另一位老人骂骂咧咧,「不就是一包烟的事嘛,穷酸抠门的老东西。」
「你这臭老头子,你耍赖悔棋,谁爱给你玩。」另一位老人也不客气,「烟我泡水泡脚也不便宜你!」
「爱玩不玩,老子我自己玩!」
顾铭泽拉着林野,坐到光头老人面前,「老伯,要和我们玩一局吗?」
老人白他一眼,轻蔑又不屑,「你们有烟吗?」
「烟倒是没有,不过有这个,您要吗?」顾铭泽掏出一串紫檀木珠子。
老人转了转自己手里的串珠,对着顾铭泽那串放光,「小子,输了你真给我?」
「有识货的给看看吗?」
「只能说,老头那串不值钱,顾总那串不便宜。」
「当然。」顾铭泽把串珠放在桌面。
光头老人重新摆棋盘,「行嘞,就冲你敞亮,我勉为其难和你玩一把。」
他们玩,林野就坐在顾铭泽旁边看。
顾铭泽以前常和姨夫下象棋,他技术很高,虽然棋是姨夫教的,但后来姨夫根本打不过他。
下象棋是个耗费时间的游戏,林野没有耐心,但也知道些简单规则。
随着棋局的深入,顾铭泽说:「老伯,您知道103号房的宁奶奶吗?」
老人表情有些微妙变化,又很快拉下脸,「提那个老太婆干嘛?老固执,离她远点。」
顾铭泽并不隐瞒,把他们来这里的缘由全部道清楚。
老人摆了摆手,「我劝你们放弃,那个老太婆,没用的。」
「你瞧她打扮的人摸鬼样,实际就是个母老虎,那种疯子,谁要她。」
光头老人早年丧妻,儿女工作又忙,单身十余年的他,半年前搬到敬老院。他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被站在大门口,打扮精緻靓丽的宁心所吸引。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太太,第二天便开启了强势追求,结果人没追上,还碰了一鼻子灰,被人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老太太脾气臭,毛病还多,不爱吃院里的饭,成天要做小灶。现在好了吧,瞎了,我看她怎么做,饿不死她。」
「这老头嘴真臭。」
「有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感觉?」
「这个敬老院盛产毒舌吗?」
顾铭泽试探性问:「她的眼睛是近期才出问题的?」
「可不是嘛,明明能治好的病,非为了漂亮不治。」老人把顾铭泽的珠串握进手里,「这下好了吧,成了废人一个。」
「我还听说,她这病不动手术最多一年,先瞎再瘫,越晚越难治。」
三个月前,宁心脑袋里查出长有肿瘤,但好在是良性,按照医生的意思,若能及时切除,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復。
但宁心听说做手术要剃光头髮,恢復期长达三个月之久,她死活不同意手术,她不想剃头变丑,不想耽误时间,她只想在敬老院门口守着。
但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她从上个月开始,慢慢看不清东西。
「她在等什么人吗?」
所有的疑问,似乎都印证着这个原因。
「那谁知道。」老人气冲冲的,「听说她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每天只穿那身一模一样的旗袍,在门口可劲瞅,也没见谁来找过她。」
院长和工作人员也曾试图和她交心,但固执的宁心,根本不理会,也不肯向任何人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