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轻轻拂过柔软的纯棉床单,是冷的,没有烟火气息。
敲门声打断林野的思绪,张伯来的时间比他预期还要早。
门只敲了两声,便自动推开,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张伯。
「嗨,我我们又见面啦。」女孩有点眼熟,「小哥哥,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
「你姓顾?」林野有印象,这个女孩曾告知过她的名字,但抹去了姓氏。
「是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女孩提着裙子在他面前转圈。
「你是顾铭泽的妹妹?」林野终于意识到看女孩眼熟的原因了,她的眼睛和顾铭泽很像。
「是啊,不过,我们只有爸爸是一样的。」顾子瑶像瞧稀罕似的,围着房间乱转,「林野哥哥,你可比我大哥好多了,以前大哥在的时候,从不喜欢我随便进他房间,总让我觉得这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顾子瑶也不乱碰,就只是看,「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想说什么?」林野没兴趣和她废话。
「林野哥哥,你好凶哦,我大哥都不会这样对我的。」顾子瑶卷着翘起的头髮。
「我不是你大哥。」
「你别这么无情嘛。」顾子瑶笑容灿烂,「大哥以前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林先生,老爷请您过去。」
「好没劲,还没和你聊一会儿。」顾子瑶从随身的斜跨包里拿出张纸片塞给林野,「林野哥哥,祝你好运呀!」
顾子瑶打开门,刚好对上了张伯的脸。后者偷偷瞟了眼林野的表情,微微颔首,「小姐。」
等顾子瑶走远,张伯才开口,「林先生,请您随我来。」
张伯保持弓背的姿势,「刚才,小姐没有冒犯您吧。」
「没有。」
「她有没有同您说些什么?或者给您些东西?」
「没有。」
「我看小姐进去了很久,你们似乎聊得很开心?」
林野停下脚,「她作为顾家的千金小姐,还得受你们这种下人的约束?」
就像是深宫中的格格公主,衣食住行都要受老嬷嬷的牵制,像只被困在水晶牢笼中的金丝雀。
高贵奢靡又怎样?连自由的权利都没有。
「不不、您请不要误会。」张伯急忙鞠躬赔礼,「是小姐从小被宠大,有时会做些不礼貌的行为。您贵为老爷的客人,我们自然不敢怠慢。」
「她说是我的粉丝,找我要了签名。」
「就这样?」张伯在犹疑。
「不止,她拿出了一个本子,让我写了十几份,说要送给同学。」
张伯展开笑容,「小姐确实很喜欢些歌星偶像,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
张伯把林野引到门前,「林先生请进。」
房间内,与林野以为的冰冷书房和办公室不同,他所处的房间竟是卧室。
床头靠着位头髮花白的男性,他表情严肃冷峻,天生自带领导者的威慑力。
林野视线放在他眼睛上。和顾铭泽、顾子瑶一模一样的眼睛。
但顾铭泽看他眼神是宠爱,顾子瑶的眼睛是天真,但在这里,林野只能看到危险和丑恶。
「您想怎么样,直说吧。」
「哼,果然和外界说得一样,目中无人,没有教养。」
面对这样的人,能保持平静已经是教养。他没必要像其他人那样,对他弯腰贴背,俯首称臣。
「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顾老爷咳了咳,「开个条件吧。」
「您连自己儿子都搞不定,又有什么信心能搞定我?」林野不卑不亢。
「您让我开条件,想必也对我做过了调查。您发现我这人没什么弱点,既不缺钱,也不在乎名利,就算和亲生父亲,也只是平淡的表面关係。」
「而唯一在乎的,只有您儿子。」
林野说:「你觉得我很难搞,想过来试探试探我的底细,对么?」
顾老爷看林野的表情,有了些许改变,「哼,你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
「既然您知道,顾铭泽对我有多重要,却还要夺走他,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
「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有钱人家的儿子而已。」
「有钱。」顾老爷嗤笑,「他拥有的财富,不是你这种小歌星写首歌,开场演唱会能得到的。」
「那又怎么样?」林野不以为然,「关我屁事。」
「不关你的事,好啊,不关你的事……」顾老爷额角的青筋暴起,「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吗?」
顾铭泽并非嫌贫爱富的人,绝不会为了豪门少爷的身份回到这个家。
「为什么?」这也是林野想不通的事。
顾老爷的眼神冰冷无情,「他想拿到他妈妈的遗物,就只能听我的。」
林野心口抽得痛,他觉得荒唐,甚至是恐惧,「你用您过世前妻的遗物,来要挟您的亲生儿子?」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明知道顾铭泽和他妈妈的感情,却还用这个来要挟他?」林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亲生的!」
「在商人面前,只有利益。」
「利益?商人?」林野歇斯底里,「你不是商人,你是杀人犯,你杀了顾铭泽的妈妈,现在还要杀掉他!人渣,畜生,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