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露台上。之前这里的军雌告诉我可以去那里。」

「嗯。」

一路无言,一个是不在乎所以懒得说,一个是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这样的冷场持续到坎贝尔带着顾庭去了星舰后侧的大露台,几乎在自动门打开的瞬间,黑髮雄虫便发出了无声的喟嘆——大片的星空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或许是因为星舰本就高度不低,因此在这里看到的星空和顾庭以在家里看到的星空完全不一样。

心里立马被愉悦占据的顾庭甚至都顾不得身侧还有个「交易对象」,等他把东西都摆好了,才后知后觉道:「你今天需要『交易』?」

坎贝尔手指一颤,摇了摇头,「还好,我只是看一看。」

「那我就先画了?」

「嗯,画吧。」

很快,热衷于新爱好的小雄虫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而被忽略的坎贝尔则关好了露台另一边的门,创造出了一片只有他们两个的环境——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坎贝尔脚尖一踮,撑着手臂坐在了不远处的高台上。

夜里的风有些明显,正好撩起他银白色的髮丝,像是在身后铺了一道银河。但银河的主人却丝毫不关注那些,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黑髮雄虫的背影,同时也看着那双手下的笔刷描绘出的星空夜景。

他没想到自己会看那么久,久到亲眼见证一幅画从最初落笔时的雏形到朦胧星夜下的完成。坎贝尔忽然质疑自己,他有这么多的空閒时间为什么宁愿看雄虫画画,也不想去办公室里处理明天的公务?

这一场写生几乎进行到了后半夜,顾庭因为这几天没有坎贝尔「打扰」而肆意妄为、养成了昼夜颠倒的作息,他脸上没有丝毫困意,甚至还有点儿精神奕奕。

但已经工作了一整天的坎贝尔却有些遭不住了,或许放在平常他还能继续熬,但发情期的阴影影响着他,于是在刚刚进入后半夜不久,那股攒动着的火苗又冒了上来,一寸寸灼烧着他的筋骨。

但这一回坎贝尔没有贸然行动,大抵是因为前几日才得到了安抚,今天的发情症状虽然强烈却不至于影响他的判断,于是直到眼睁睁看着黑髮雄虫放下了手里的笔刷、将纸张颜料整理好后,坎贝尔才哑着嗓子忽然出声,「你可以——帮我吗?」

这是一个令顾庭意想不到的询问,他一转头就看到了蛛腿张扬在身后银髮雌虫,对方本就猩红的眼瞳像是又被染了一层色,甚至有缭绕的红色光晕溢了出来,流窜的虫纹几乎从坎贝尔的侧颈蔓延到脸上。

顾庭蹙眉,「还是发情期?」

「嗯。」银髮雌虫应了一声,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沙哑地不像话:「现在,可以帮我吗?」

「在这里?可是……」

「我快忍不住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刚才你在画画。」

顾庭一顿,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他无奈站了起来往坎贝尔的身边走,「在这里不会被发现吗?」

「我……关好门了,不会有虫来。」

「好吧。」顾庭妥协了,他看着坎贝尔艰难忍耐的样子,又想到了对方一直等他结束才询问的态度,一种无奈又好笑的情绪上涌,倒是将原本客里客气的生疏感衝散了几分。

他一步一步、几乎踩着坎贝尔的心跳走到了银髮雌虫的面前,「那只能先借你的外套垫一下了,不然等等会弄湿……」

「嗯,垫吧。」

漫天星辰闪烁着,在无虫光临的角落里却偶尔飘出一两道压抑的声调,听不清是什么,那夜里来的风可以吹散一切,不管是声音还是味道,相互缠绕着的森林与浆果早就成了风中的游荡者,忽远忽近、忽浓忽淡。

直到新一天的太阳升起,露台上的画架、颜料、笔刷还落在原地,那副充满梦幻的星空绘图被清晨的风吹起一截边缘,凳子上却空无一虫,就连原先藏匿着朦胧光影的角落里也干干净净,似乎从未有过到访者的光临。

不,还是有什么痕迹将消逝在风中的。

——在深色的地面上,似乎还留下了一滴即将风干的水迹。

清晨巡守的军雌打开了半掩着的门,他看向摆着画架却不见虫影的露台,有些迷惑地挠了挠头,「嗯?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放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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