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迟寄专注地盯着屏幕,表情罕见的有些冷,「他混在人群里,个子不算太高,体型也不壮,戴着眼镜,长相文弱,整个人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不起眼,根本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迟寄换了个说法:「本该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游判立刻警惕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迟寄道:「视频开头,被一群人簇拥的厉权突然和这几个西方人碰面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这个高个子——」他指着一个很明显是这群西方人领头的金髮碧眼的男人,「他在那瞬间竟然无视了走在最前面最显眼的厉权,第一眼看的是这个叫张喆良的小助理。」
「这几个西方人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和帕德交涉,都堵到办公楼来了,必然事态非常紧急。他们第一眼看的人,绝对是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这个张喆良,绝对不只是个小助理。」
迟寄的话给游判指明了一个全新的方向,他沉敛目光将视频倒回去,仔细确认了迟寄指出的那一个关键的第一眼。迟寄说得没错,那群西方人本该从头到尾都注意不到张喆良才对。
游判豁然起身,心臟撞出激烈的震动。
他们为之努力了许久的帕德案,苦于一直缺少关键证据,案件进展十分缓慢。迟寄的提醒宛如浩瀚宇宙的一颗引路星,给他们带来希望。
「迟寄,我现在得出去一趟!」游判衝到门口取下外套,猛然间想到什么,犹豫着回头。
迟寄站在身后鼓励他:「你放心去吧,我出去吃或者点外卖都可以。」
「照顾好自己。」游判留下叮嘱,奔出家门。
第50章 被设计了两次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儿,进来说话吧,外面冷。」石语将游判请进屋,挥手示意佣人给他泡茶,被游判拒绝。
「不用了石姨,我就问个事儿,问完就走。」
石语拢着披肩,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你说。」
游判斟酌字眼:「之前有过一段时间您根据警方的调查已经排除了对迟寄的怀疑,为什么后来突然又决定僱佣私家侦探查他?」
石语敛下眼皮,復而抬头:「因为有人无意中提醒了我。」
游判绷紧脊背:「是谁?」
「张喆良。」她解释着,「不过真的是无意中,是我找他聊慎泽,聊到了案情,他很随意地提了一嘴,被我放心上了。」
游判道:「他肯定是随意提起的,因为他太聪明了,不会主动落下把柄,他的话看似在迎合对方,实际都是一步一步精心推导的。」
「什么意思?」石语对张喆良依然存着信任,「难道他和慎泽的案子有关?」
「没有。」游判说,「石姨,慎泽案已经水落石出,不会再出现新的转折。这个张喆良的确不简单,我现在怀疑他和一些跨国犯罪有关係。」
「不会吧......」石语惊讶道,「他那么老实一个人,背景也很干净,又重情义——」
「说起这个。」游判打断她,「张喆良最近还来别墅看过您吗?」
「没有。」石语解释,「可他是有原因的,他告诉我一直以来在帕德工作得不顺心,思来想去,决定去国外发展了。」
「出国?」游判紧张道,「他有告诉你什么时候走吗?」
石语想了想:「好像......就是明天。」
游判大惊失色:「石姨,我得先走了,如果张喆良再过来找你,你一定立刻告诉我,并且不要让他进屋,知道吗?」
「游判!游判!」石语急切地叫住他,目光里有一丝哀伤,「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石姨。」游判温柔地摁住她肩膀,「您记住一句话,任何时候被罪犯欺骗了,都不是您的错,错的是罪犯。」
离开别墅,游判思绪纷乱。手机屏幕亮在一边却无法拨通电话,即便真相显露,但还是没有证据,警察不可能凭藉推测抓人,他根本找不到理由联繫局里。
一定还有别的突破口。
他把自己困在车内,困在线索的洪流中。
假设张喆良当真才是帕德的掌权者,那么厉权估计是他精心安排的替身,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提醒石语去查迟寄绝对有十分重要的原因。
可那时候迟寄已经把慎泽的遗产全部捐赠,也放弃了对那块地的争夺,张喆良是因为什么仍不肯放过他?
再者,以他的智慧,必然看得出自己和迟寄特殊的关係,必然能猜中最后自己会发现侦探,那么让侦探查迟寄岂不是无用之功?
除非......
除非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让石语发现迟寄的往事,是为了让自己发现......
没错,侦探一事导致的直接结果,是自己开始怀疑迟寄,飞到金舟和古静渊见面,从而认定迟寄是个冷血的教唆犯。
之后......在自己职业和情感的拉扯下,他发疯般折磨了迟寄一段时日,甚至到了最后,迟寄差点因为他死掉。
死亡......
游判豁然想到什么!
张喆良最终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迟寄死亡!
迟寄的往事并不难查,对一个跨国罪犯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假设张喆良早早知道了迟寄的往事,知道他的病情,知道他对这个世界扭曲的认知,那么引导自己去见古静渊,引导自己对迟寄产生误解,按照自己过激的性格,对迟寄的一切行为都是可以预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