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天地之间,花海之内,一切都像清彻的朝阳一样,那般明亮、心存希望。
见林卿百般好奇,秦谦略略低头,轻轻将林卿一缕乱窜的髮丝拂到耳后。
他的指弯自然地刮过林卿的耳廓,目光静静看着她:「林卿……你就不好奇为何我不在西山等,而要来到中山?」
「为何……?」
林卿已被秦谦替她整理髮丝的亲密动作震在原地,她顺着秦谦的话愣愣地问。
「因为,我想见你……」如果方才在秦谦的目光之下,她还能怀疑犹豫,那听到这句话之后,她哪怕再迟钝,都不会觉不出其中的情意。
何况秦谦眼底的冰冷早已融化,目中光亮犹如黎明后透过云层的暖阳。
很温和,又很郑重。
他的热气停在耳边:「寤寐思服,卿为朝暮。」
林卿双目错愕地微微睁圆。
她那平日里满是灵石的心,忽如平静的水波被突来的妖风吹皱,一股奇怪的热意莫名绕上她的颈领,鬼使神差下,她呆呆地回道:「哦……」
回了之后,又惊觉不能这样说。
我的妈,她这是遭遇什么了?!
倏然间,林卿感到有些紧张,有些无措。
怎么办……
她该说什么?
拒绝?
她想起暮无忧幻阵中那个浅浅的影,她心下有些未解的迟疑。
接受?太突然了,她没想好,也不确定,更没有多少经验。
唉,这个有点烫手的山芋她该怎么弄?
她斟酌了一下,一脸老实地道:「可我,之前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急,你以后可以想一想。」
「可是,嗯,我有点判断不了需要多少时间……可能会想一段时间。」
「没关係,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的。」
「可是,可我……」话还没哼呲完,林卿只觉一个力道传来,一双微凉的手将她整个儿拥进怀里。
林卿被裹在微微的暖意中……呆若木鸡!
不是说以后可以想想吗?不是说他会等的吗?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她该一脚踹飞他吗?!
但是……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像是火。
多年的相处时光仿若晶莹的碎星从眼前掠过。
因是秦谦,她好像……伸不出那隻直接把人踹飞的脚。
此时,细绒绒的暖风吹拂动两人交缠的衣裳,头顶传来秦谦低沉却有些缱绻的声音:「林卿,你先想一想,这样……会不会厌憎……」
她继续听他嗓音低哑缓缓道:「你看……一个人修行固然很好,但两个人也可以试一试。」
「林卿,你愿不愿意试着去感受……」被独属于秦谦的清冽气息笼罩着,林卿的手指微妙地捻了捻手心的一点细汗。
她顺着秦谦的话茫然又粗略地想了想,人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感受也没感受完一个零头,只是她猛然清醒地意识到不论接受与否,现在这样亲密地抱在一起是大大的不妥。
她稍稍动了动,刚想抬手推开他,却又听秦谦温温沉沉似有些委屈地道:「此去圣天池凶多吉少,说不定……」林卿正欲动作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顿,又停了下来。
她在秦谦凛如霜雪的气息中轻呼了口气。又听秦谦轻柔地道:「我会很听你的话,在圣天池也好好保重自己。」
「……嗯。」
「你不用担心。你不论做什么都好,不论去哪儿都好,一切都不会变。」
「……」他的声音中仿佛带着蛊惑直往林卿心口里钻:「往后……你知道的,我阵盘做的尚可,灵石也可以有很多很多……」林卿不知道她那天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迷迷糊糊回到太华营地。
直到她把脸埋进枕头蹭了蹭,才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清醒了些。
然而想到菊园的点滴,她又哀嚎一声,倒在床上,双眼发懵地对刚回来的红枣道:「红枣,秦谦是魔鬼。我可能被他施了魔法。」
我要好好想一想!
第二日,几大化神带着部分元婴修士便暗中启程去了绿行谷。
路途中,长寿问秦谦:「不是时机未到么?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秦谦淡扫它一眼:「时机到了。」
「可我见林真人这段时间还是没开窍呀。」
「等她哪天想到那些……」秦谦勾了勾嘴角,「如你上次所言,还不如我主动些。」
原来上次他多少听进去了,长寿心头熨贴,「那所谓的时机?」
他上上下下打量秦谦,猛然如醍醐灌顶般:「哦!原来是结婴了的缘故。」
「不是,与修为无关。」秦谦断然否定。
「那是什么?」长寿小眼珠转了转,突然倒在飞行器上,四脚朝天地翻在秦谦脚边,前肢做捧心状弱弱地道:「此去圣天池凶多吉少,说不定……呜呜呜。」
秦谦额角微跳,一手毫不留情地抓起它。
「诶诶诶,别恼羞成怒啊。」小龟的四脚在空中不停扒拉,随后它严肃了些:「说来,咱们也没讲错。秦谦,这次圣天池阵法,玲珑塔身为中心的圣器用来压阵,的确是凶多吉少。林真人还不知道呢。」
「不必告诉她。」秦谦目视前方。
玲珑塔作为西山最特殊的圣器,和尘圣君身负山海界最克魔的雷灵根,因此由他们共同压阵,也最危险。这一点,和尘与秦谦不约而同在林卿面前,谁都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