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妱儿愈发不安,便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道:「王爷,可是、可是我今日做得不好?」
哪里是不好,她每一下颤抖,每一声呢喃,都让他心口那团火烧得更旺,可是念及她身子,他便只得强忍罢了。
沈皓行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道:「无妨的。」
他声音比昨日又哑了些,语气也带着隐隐不耐。
落在宁妱儿耳中,便像极了不愿搭理她,她本就有所怀疑,这下更是忧心,不由又红了眼眶,「王爷不要恼我,我、我只是怕……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
沈皓行再次吸气,转身过来看着那汪清泉似的水眸,轻嘆道:「本王想到了,日后便叫你哭哭。」
「哭哭?」宁妱儿哭声渐凝,疑惑蹙眉。
「嗯。」沈皓行将她拉在身前,揽入怀中道,「喜也哭,悲也哭,舒服也哭,难受也哭,着急也哭,激动也哭……」
「你说,你不叫哭哭叫什么?」沈皓行顿了片刻,极为认真地道,「就叫这个名字。」
「啊?」
沈皓行不是不喜欢她哭么,为何要叫这样一个名字,叫笑笑不是更好些?宁妱儿彻底懵了。
她知道沈皓行不喜欢「妱儿」这两个字,从前也从未念过她名字,而只是叫她宁姑娘。
想到沈皓行会给她换名,她原以为会是梦中那「娇娇」二字,却不曾想他竟要叫她「哭哭」。
沈皓行自然也知道,在梦境中,那个他曾唤过宁妱儿无数遍「娇娇」,她娇贵,娇气,娇美,娇媚,这二字的确与她最适合不过。
然此时此刻,沈皓行忽然觉得,她不该叫那个名字,因为他与梦中的那个他不同,他不会让宁妱儿像梦中那样惨死在一间破茅草屋中。
绝对不会。
沈皓行将手臂收紧,下颚抵在她散着淡淡清香的髮丝中,许久后哑声开口:「可喜欢?」
哪里容她拒绝,宁妱儿勉强地勾起唇角道:「一切都听王爷的,就叫哭哭吧,宁哭哭……」
可真是个古怪的名字。
沈皓行低声道:「随我姓。」
宁妱儿蹙眉道:「沈哭哭么?」
沈皓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沉声道:「郁,郁哭哭。」
郁?不是说随他姓么,为何会是郁?
又是哪个郁呢?
宁妱儿满脑袋都是疑惑,眉心刚刚蹙起,询问的话还未出口,却被沈皓行忽然覆唇而上,将她满腹疑惑堵在口中。
这个吻深而绵长,宁妱儿莫名觉得沈皓行此刻的情绪与从前不同,而她却不知道为何不同……
第二日一早,常见在外求见,宫中又来人要传沈皓行进宫。
沈皓行正在同宁妱儿用早膳,他搁下碗筷,慢慢拭着唇角道:「说本王身体有恙,将他打发了。」
光是这个月,王婉容已经五次差人传他入宫,前几次他皆是称病未曾入宫,甚至连传话的宫人面都没见上,便是这样直接叫常见待将人打发了。
今日常见并没有就此领命离去,而是站在外面继续道:「王爷,这次来传话的是福旺公公。」
福旺是在御前伺候的,能指挥他办事的人,只有当今圣上。
常见听屋里一时没了动静,也不知当不当继续往下说,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贵妃娘娘这几日在与皇上商议给王爷赐婚一事,如今已经相中了几位人选,这便想要王爷……」
「知道了。」
屋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将他打断,常见长处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容贵妃为了逼王爷进宫,当真是什么法子都要用上了,她知道王爷听到这些,哪怕是真的病在床榻上动不了了,也会强撑着进宫的。
方才的这番话,宁妱儿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定亲是容贵妃的手段,只以为沈皓行到了年纪,皇上是真的要给他定下婚事。
若沈皓行日后娶了王妃入府,那她该如何自处?
宁妱儿还未来及深思,沈皓行便已经起身开始换衣。
猜出她在为何而蹙眉,沈皓行淡道:「无需担心,娶妻一事,本王自己做得了主。」
宁妱儿暗暗鬆了口气,可是看到他肩头的伤疤时,刚展开的眉心倏然又蹙起。
自从知道沈皓行身上的伤痕出自容贵妃之手,她便每次听到容贵妃派人传沈皓行入宫,就会下意识紧张。
「王爷……」她抿唇道,「真的要去么?」
沈皓行点头道:「午膳会与你一同用。」
这便是不会太久的意思。
「可是王爷,你……」
她想叮嘱他无论如何,都且忍一忍,不要忤逆顶撞,有什么事儘量顺从和善一些,她实在害怕又看到那日刺目的伤痕。
然而一开口,宁妱儿却又说不下去了,有些事定是比她想像的要复杂,沈皓行这样聪慧的一个人,哪里需要她来教啊……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在沈皓行临出门时,朝他乖巧地点头道:「哭哭等王爷回来一起用午膳。」
哭哭……
呵,她倒是说得极顺口。
沈皓行笑了,他的小病秧子可当真乖极了,只是待他回来时,她那双眼睛不知又要挤出多少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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