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皇帝不便讲,得靠本人自己悟,但是皇帝太过谨慎小心,卫竞是真的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永远不会为了权贵利益站在百姓对立面,其实皇帝只要表达自己知道了,也不会让矛盾愈演愈烈。
他们永远在鸡同鸭讲,更重要的还是那个根本问题——卫竞现在的心理状态不够稳定,导致许多沟通变得无效。
记得田黍说,皇宫里的生活给卫竞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宫里的卫竞和自然书肆的卫竞判若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卫竞看向在勤政殿外等他的田黍手底下的禁军。
禁军:「殿下,秦姑娘被贵妃娘娘接去锦花殿了。」
「好傢伙!」秦东篱看到那一溜英文摘要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发出惊嘆,连英文摘要都写出来了,小伙子英语不错啊。
锦贵妃又一次紧绷:「怎么了?!」
「没事,夸他厉害呢。」
秦东篱边看边吃,手边的盘子里只剩一块红豆饼了。
在锦贵妃的示意下,乳娘又给她换了一碟新的茶点,花生酥。
再往后是论文里的正文章节,致谢,参考文献写了几本教科书,不规范,最后还有附录——三页半的代码。
空白处还有心得,秦东篱定睛一看,花生酥也不吃了,把上面的字来来回回地读,眼里嘴角笑意尽数收敛。
把锦贵妃看得,手帕揪成一团。
【一个坏消息,这是我在幻觉中写出来的。一个更坏的消息,我发癫写的东西都比原来好,WHY?】
【没什么盼头。】
【走了,向东。】
锦贵妃:「竞儿说的幻觉是真的吗?我们还以为他故意这样,吓唬我们。」
「确实挺吓人的。」秦东篱很严肃地跟锦贵妃说,「娘娘,不能再让他回宫里了,真的很危险,谁知道他下一次出现幻觉,是不是自杀呢?」
「!!!」锦贵妃呼吸差点没上来,「你确定吗?」
乳娘在一旁听,老脸煞白。
秦东篱摇晃食指:「没有人,比我,更懂,卫竞。」
目前来说,这是事实,锦贵妃她认:「那怎么办?」
秦东篱示意她不要慌乱:「我接触卫竞这么久,完全没发现他的问题,说不定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呢,我们还需要防患于未然,您让我再观察观察,我们两个很聊得来,他到我书肆去住,我一定时刻观察他,一但发现问题和解决办法,及时跟您汇报!」
「好好好。」锦贵妃不是盲目信任她的,从东望州传回来的各种消息记录,以及陛下对秦东篱的看重,更有过山风的背景,她愿意再试一试。
虽然秦东篱出身不好,但她是过山风啊!
等到了锦贵妃点头,秦东篱心满意足:「那这样,观察期间最好不要有任何外界干扰,他以前不喜欢什么,现在您就不要和他提,要是再刺激到了,我怕我也控制不住。」
「所以这个力度,得由我亲自把控,」秦东篱非常严肃地警告她,「您和陛下,千万不要插手。」
锦贵妃犯难了:「陛下那……」
殿外小太监飞奔过来:「娘娘!殿下又和陛下吵架啦!正往这边来呢。」
又吵起来了,锦贵妃一阵目眩,立即拍桌,慷慨陈词:「好!东篱,本宫就把皇儿交给你了,陛下那边不用担心,本宫就是死,也不会让陛下再去刺激竞儿的!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治好他,在京城缺什么就让田黍来锦花殿找本宫要!」
为数不多的几次沟通,都以不欢而散告终,卫竞寒着脸往锦花殿走去,却在门口碰见了让锦贵妃亲自送出来的秦东篱。
「东篱,你拿着这个。」锦贵妃把一箱沉甸甸的女孩用的头面从乳娘手中接过来,亲自送给秦东篱,那眼里全是秦东篱,全是希望,「本宫就送到这里,往后,竞儿劳烦你看顾着。」
秦东篱欣然接过那盒子,还真的是重啊:「长者赐不敢辞,娘娘您信任我,我也非常感动的,以后有什么消息,一定及时通知到您。」
???
为什么,他在秦东篱身上,看到了洪先生传教时的影子。
锦贵妃都准备回去,一转身看到了儿子,喜出望外:「竞儿,你来了!」
「嗯,」卫竞身上的闷气已经散去,「听说您半路请人,我只能来接。」
「那——」锦贵妃还想留他,最后忍住了,为了儿子的命,「那你们先出宫吧,不是还要忙吗?」
卫竞又一次意外,他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嗯,您注意休息。」
被儿子关心的感觉还是很好的,锦贵妃连连含笑点头:「去吧去吧。」
「果真感情好,只是可惜了,东篱的出身不好,」锦贵妃对能帮助自己儿子的女人怎么会有意见,这样的人当然越多越好,「只等东篱把竞儿的心病治好了,由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就是可惜了我挑的那几家闺秀,用不上了。」
刚秦东篱还说,这种心病会復发呢,乳娘也狠狠点头:「就是,什么事也比不上殿下的身体健康大,秦姑娘挺好的,背后可是过、过山风……」
锦贵妃猛然记起这个,庆幸道:「差点又忘了,乳娘,本宫没说什么得罪东篱的话吧?」
乳娘外头细想:「好像没有,秦姑娘都收下您的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