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簇火光在冬日夜里冷却熄灭,这一场盛大的打铁花表演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大家欢呼着,吶喊着,讚嘆着,忽闻锣鼓铜铙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高昂的唢吶一起。

他们站的这座桥,迎来了龙和狮的队伍。

「走,我们到桥下去。」卫竞紧紧带着秦东篱的肩膀,护着她到桥头,哪里都是熙攘的人群和不绝于耳的欢呼。

秦东篱有些发热:「我快要看不过来了!」

在龙狮队前面,桥头宽敞的地方,还有杂耍和卖艺的。

「呼——」的一声,艺人把酒喷向火把,带出一长串熊熊烈火,惹得众人拍手叫好。

在除夕夜这一天,秦东篱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玩火方法。

「风火轮——」秦东篱跳起来拍手鼓掌,拉着卫竞挤进去看杂技表演踩火球。

卫竞又让她去看另一边:「那人舞弄的棍棒两端也有火——啊不,也是铁水,这也是打铁花吧。」

「好看好看!」

「龙来啦!」

打头阵的壮士举起一个球灯,龙头跟着球灯舞动,一路过来,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路,硝烟味浓,人声鼎沸,把他们逼到河畔的街巷。

「我们还没吃东西呢,」卫竞推推秦东篱的腰,和她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去承愿桥那边,走走走,那边街道更宽,吃的更多。」

承愿桥这条街,已经办起了灯会,就在大家围观打铁花的时候,卖灯的铺子一个接着一个,从桥头搭到了衙门前。

灯会上什么形状都有,「这几天都在看灯,但是每晚都有新鲜好看的出现。」秦东篱买了两副灯杖,一人手里拿了一根木杖,杖首弯曲,倒挂一串浅浅天蓝色的小型长骨灯笼。

「这也太帅了。」秦东篱很欣赏灯杖的造型,「比手提的霸气!」

卫竞捧道:「那必须啊——一寸长,一寸强!」

「哈哈哈哈哈!」

「年夜饭吃什么啊!」秦东篱笑完摸摸肚子,不能是随便吃点小吃摊就算了吧。

卫竞早有安排:「走,哥哥带你下馆子去。」

「哪里?」

「我个人认为最好吃的一间酒楼。」

秦东篱念了一遍酒楼的名字:「百家楼?」

「各地美食,应有尽有。」卫竞与有荣焉。

酒楼里的格局是一个环形,天花板垂下彩带,挂上镂空的灯笼球,直通一层。

台上还有歌舞表演,「哇塞!」他们看到一群身材健硕的面具男人,在台上赤|裸着上身和赤着脚跳傩戏的桥段,时不时还有小炮仗丢上去製造氛围,别说秦东篱了,卫竞看了也要两眼放光。

大大的平安结挂在二楼的栏杆外侧,一个平安结一个福字交错排列。

就是店里的小二都换上了红衣服,墙上三五步贴一张老虎的剪纸,还有纸花扎成的毛绒虎头,张开嘴大吼,活灵活现,虎虎生威。

秦东篱完全不需要点菜,因为菜单上面的名字没几个是看得懂的,点菜的活都交给卫竞来。

卫竞熟练地圈好了几个大菜,又要了屠苏酒,秦东篱拍拍他的胳膊:「你不要点太多,吃不完就浪费了。」

「我知道,放心,肯定吃得完。」卫竞给了伙计赏银,带她转身,看厢房的大窗户。

他们选了高楼,四楼的地方,从这里放眼望去,承愿桥一条灯街尽收眼底,再远一些,还能看到龙狮的队伍走到哪里去了。

「闻鼓汇集各方来客,到了除夕最热闹,」卫竞双手支撑在窗棂上,把秦东篱圈在怀中,头一低,下巴贴上她的脸颊,在楼下的沸沸扬扬中,呢喃耳语,「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

秦东篱忽然发现,楼下五光十色的大街不好看了,她转身回抱住卫竞,任她平日里能说会道,此刻也只想安安静静地。

他们过了第一个中秋、第一个重阳、第一个冬至、第一个除夕。

「我们好像没有分开过。」秦东篱回忆结束,说出这句话,腰间的手臂拢紧了几分。

卫竞很坚定地说:「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秦东篱连连点头:「嗯嗯嗯!」

年夜饭上来了,椒盐羊排,整根的,直接上手啃;酸菜鱼,鱼肉鲜甜,酸菜解腻;凉拌肉肠片,还有炒什锦。

秦东篱一口下去,直呼过瘾:「我想起我们班毕业聚餐了的菜谱了!这几样,我们都点了。」

「卫竞,你是哪一届的?」秦东篱之前看到他的学号,只有班级号,前面的入学年份没有。

「嗯……」卫竞喝了酒,眼神迷离,耳尖淡粉色,反应有些迟钝,「不记得是哪一年,但我知道我毕业的那一年,乃——天临十一年。」

天临十一年毕业的,秦东篱一拍桌子:「我也是呀!」

「我们一届的!?」

「不仅一届,我们学校还是隔壁!」

他们在对方的隔壁,读了四年,从未遇见过。

等到时空扭曲,却能在异世界产生交集,从此亲密无间。

他们手牵手出了酒楼,卫竞一直傻乐,秦东篱摸摸他烧红的脸:「你是不是喝醉了?」

卫竞覆上她的手背,笑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今晚没喝,我也要醉了。」

除夕夜的灯会依旧开到第二天清晨,秦东篱和卫竞又逛了一条街,看小孩们追逐滚灯球,后面跟着两隻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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