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带着贵太妃来小院里,刚到门口便听到这话,也是惊讶不已。
自家王爷何等自傲的一个人,竟然明知被骗,还愿意原谅王妃,这王妃还真当是个有本事的。
然则再有本事又如何,命都要保不住了。
从门口林墨的方向看去,沈书晴此刻面庞痛苦地皱成一团,孙太医也没了往日主诊时的云淡风轻,愁眉不展地捏着银针不知从何下手,两个稳婆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而端着剩下的半碗参汤,站在墙角的红菱,则是一早就哭成了泪人。
半个时辰后,孙太医施针让沈书晴产道扩开,其中一个稳婆伸手将孩子掏了出来,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自产房传出来。
两个稳婆邀功似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出来,「恭喜王爷,恭喜贵太妃娘娘,是个小公子。」
贵太妃一听是个小公子,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叫身边的嬷嬷将带来的一箱子赏赐之物,叫大会儿去分了去,丫鬟奴才领了赏赐皆是喜笑颜开,无一人注意到产房的动静。
贵太妃抱着她的乖孙,一会儿捏捏鼻子,一会儿捏捏脸颊,怎么看都看不够,越看是越欢喜,「深儿啊,你这孩子,跟你刚出生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虽然贵太妃盼望孩子能够长得像沈钰,但似乎长得像自己儿子也不赖。
这才发现,自家儿子,早就不在身侧,怕是去了产房看自家媳妇儿,遂抱着孙子往产房门口走去。
便瞧见自家儿子坐在床头,他揽着产妇在怀,缓缓垂下他颓废疲惫的侧脸,将发白的唇吻在了产妇惨白的额头,与此同时泪珠自他发红的眼眶落下。
贵太妃从未见过自家儿子哭,当即就吓坏了,该不会是她儿媳妇有甚么事吧,遂抱着襁褓中的孩儿进来,指着小婴孩的眉眼给她看,「书晴,你看这孩子,长得多俊啊,像极了他父王。」
可产床上的女子,却是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回应,她眼眸紧闭,肩膀任由自己儿子搂着,便是连双手也是无力地耷拉在她身上。
视线一转,产床上的垫褥,大半染上了血色,便是地面不少鲜红的血迹。
贵太妃唬了一大跳,她好好的儿媳没有了。
她死了。
这是贵太妃没有想到的,她抱着孩子的手都有些发颤,陆深一个眼风递给红菱,红菱径直过来将孩子抱走了,贵太妃当即疾扑在了沈书晴身上,陶陶大哭起来,「我的儿,你有这么好的丈夫,这么乖的孩儿,你作甚要撒手人寰啊。」
好丈夫吗?
陆深摇了摇头,若他是好丈夫,她便不会想着和离,哪怕他只是一个替身,她也永远不会戳破这个事实,他们会一直恩爱下去,哪怕是假装的。
陆深復又重新看向沈书晴,她虽则没了呼吸,可眉毛依旧蹙着,他想起她临去前最后的牵挂,素手轻抬,试图抚平她皱起的眉毛,哑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孩儿,本王定会好生抚养长大,绝不叫他经受一丁一点的委屈。」
说来也是奇怪,只他话音一落,他便看到女子眉目舒展了开来。
难不成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一起,陆深便疯了一样摇晃着她的肩膀,摇得沈书晴脑袋都耷在了肩膀上,他却浑不知觉,眸子里迸发着巨大的光亮,那是他心底最热切的希望。
「瑶瑶,你还听得到本王说话,对不对?」
说罢,他转头冲门口大喊,本就疲惫嘶哑的嗓音喊破了音,「林墨,叫太医,快去叫太医,王妃她还没有死。」
这个自以为惊奇的发现,叫陆深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握着沈书晴手抚向自己的脸颊,热泪重新落下,滴在她冰冷的指尖,却再也暖不回她曾经的体温,可他却执拗地认为他还活着,一遍又一遍地承诺,「瑶瑶,为夫知错了。」
「为夫再也不骗你了。」
「等你好起来,我们便重新来过。」
「便是你只当我是替身,我也不在乎。」
「只要你不再吓唬我,离开我,永远陪着我。」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无尽的沉默,直到孙太医被林墨叫了回来,再三确认各种迹象,皆表明沈书晴已经去世,孙太医临走前还给陆深开了一瓶八宝镇惊丸。
林墨瞧了眼自家王爷失而復得復又失后,依然颓丧疲惫的虚弱模样,又叫孙太医加大了剂量,多开了几瓶。
为了转移陆深的注意,林墨主动拉陆深去书房,向他说起了燕子青的回话,「燕子青说,这金陵就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人,再给他半个月,他一定将那个人给找出来。」
本以为自家王爷会对这事感兴趣,没想到他竟然头痛地捏着鼻樑,连眼皮子也没有掀一下,只冷冷地道:「算了,别再找了。」
林墨不解,之前不是风风火火要找人,甚至将天牢里的燕子青都放了出来,如今怎地就不找了,至少按照他对自家王爷的了解,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一个出气的人,没有比这个人更适合了。
可陆深竟然道:「她不喜欢我这样。」
她不喜欢他的诡诈阴冷、心狠手辣、心术不正,喜欢那个人的端雅如玉、狭义心肠及坦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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