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会见的这位,乃是陈郡谢氏的谢允,这位谢公子是个颇为风流之人,将会面地点选在了颍川城内的春华馆,春华馆是妓馆,陆深寻常并不涉足这些地方,一则是嫌脏,更多是怕沈书晴不喜,如今显然已彻底被沈书晴厌恶,便少了些顾忌,又挂记着心中的公事,便勉强前往。
席间,两人落座后,各有两美随侍左右,或奉茶,或奉酒,皆是身着薄如蝉翼的衣衫,搔首弄姿,媚态横生。
陆深看了眼对面那公子,倒是甚是享受,却也并不似那些俗人左拥右抱,而是在两个美人的锁骨,玉颈处写诗作对,强行附庸风雅。
见陆深与两美甚是拘谨,甚至不让人近身,哪怕是斟茶倒酒皆亲力亲为,便给了个不善的眼神。
陆深难掩唇角的讥诮,正思索是否要继续这场交谈,这时林墨匆匆跑来,附着他耳边细语,「不好了,王爷,王妃娘娘她出事了。」
第58章 他宁愿死的是他。
「怎么回事?」
「娘娘的马车一早就出了陈宅,我们还暗卫发现她的马车后面跟着一辆奇怪的马车,那辆马车散发出浓重的□□味。」
□□,军中炮筒杀敌用的,威力巨大,若是中招,不死也要残废。
陆深一听,当即起身就往外走。
因着从前陈郡谢氏是可掌控朝廷的存在,谢允是个极其傲慢的人,并不把如今面前这个贤王放在眼里,且心里想着,分明是他找上门来的,却假装清高不近妓者不说,如今却还要将他丢下,当即冷着脸道:「贤王殿下便是这般招待客人的?」
陆深懒怠理会他,只给了个上位者睥睨的眼神,而后提起袍角速速离去。
但凡有半分将谢允放在眼里,也不至于一个如此做派,连个招呼也不打。
「你竟敢如慢待本公子!」
谢允当即摔了其中一个美人递过来的琉璃酒樽,葡萄酒及琉璃碎片洒了一地,一块碎片划破了一美人袒露出来的玉足,鲜血汩汩冒出,吓得那美人大叫一声。
谢允被方才陆深慢待的火气还在,当即一巴掌给她扇了过去,女子脸上肿得老高,吓得另一个美人也是大叫一声便要离开,却被谢允扣住了细腰,按在扶手椅里开起荤来。
半晌,待他餍足后,衣襟半敞地倚靠在椅臂上,盯视着陆深方才用过如今早已凉透的茶,悠悠地对门外的僚属吩咐道:「那个陆深,你替我查一查他。」
「敢得罪本公子,便要承受本公子的怒火。」
却说陆深上了去大佛寺的马车之后。
寻常多少冷静的一个人,此刻却连手皆不知该往哪里放,他那寻常波澜不惊的墨眸,此刻也满是担忧之色。
他此时无比后悔,派出去监视她的暗卫大多数已叫回,如今只剩下一位,那位还因为回来禀告情形,而今脚程还落在他的后面。
那日她伤了他的心,便将监视她的人叫回来一半,后又听闻李照玉成日里登门,他不想知道他们恩爱的情形,便将剩下的一半也撤回了,只剩下唯一的一个。
只要一想到沈书晴此刻正独自面对危险,陆深脑子里便开始浮现沈书晴被□□炸得身首异处的情形,吓得他头痛欲裂,不止头痛,还倏然通体生寒,整个身子不住地颤抖,却还不住地给自己打气,颤声道:「瑶瑶,你别怕,为夫来救你了。」
林墨跟着一起上了马车,看见自家王爷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也是五味杂陈,曾几何时王妃娘娘对自家王爷多少一往情深啊,而那个时候自家王爷却是对王妃不管不顾的,怎地才不过一年的日子,就这般颠倒了过来。
正想着,就看着陆深已掏出了一个青瓷瓶,虚弱地抖着手揭开瓶盖,林墨瞧得真切,是五味散,当即老泪纵横,「王爷,如今才是白日,你就用五石散,到了夜间寒凉,你又该当如何?」
「况这五石散不能多用,多用伤身啊!」
然陆深却坚持倒了半把在手上,陡然仰面灌入了嘴里,他并非不知五石散伤身,然则如今他身上的旧伤未愈,疼痛自骨头里钻出,寻常无事之时尚且可以忍受,可一会子还不知是何情况,他这幅病体可不能保护他的妻。
五石散弊端虽大,却可以让他身子暖和起来,且叫他暂时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如此他才能保护他的妻。
五石散是位猛药,很快便开始发挥效用,他身子开始发热发汗,他掀开车帘让风吹进来降低身上的热气,正好瞧见掩映在群山深处的大佛寺,明黄的墙体及大佛寺那耸立在高山之巅的钟楼让他想起了从前两人在金陵报国寺上香的情形。
那时候她还满心满眼皆是她,甚至连唯一的平安玉也宁愿给他,而不是留给自己或者儿子,可他呢,却是仗着她的偏爱偏信,分明有多次坦白的机会,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最终导致两人的分崩离析与无可挽回。
想起往事种种,懊悔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陆深将捏紧的拳头砸在了车窗之上,吓得林墨当场跳了起来。
上回在邺城手就受了伤,才不过刚刚结痂,如今这般一砸,鲜血又冒了出来,心疼得林墨又开始掉眼泪,「爷啊,你便是担心娘娘,也不要这般伤害自己的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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