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时她在农户家中,没有跟她外祖联繫,而是直接跟他回了金陵,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他是不是就不必受这无妄之灾了。
襁褓里的遥儿,看着沈书晴哭,也跟着哼哼唧唧,着急起来又叫了几声娘,虽则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却有几分担忧在。
沈书晴听得心都要碎了,赶紧抹掉眼角的泪珠,对遥儿挤出一抹笑来,「遥儿不必担心,娘没事。」
她的丈夫生死不明,她的孩子还不曾满周岁,她也不能有事。
等粥做好,遥儿到底是睡了,沈书晴将红菱留下来照顾遥儿,将小米粥装入瓷盅,提在食盒里去了前院。
陆深还是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过却是在昨日夜里,被沈书晴给他换了干净的寝衣,没了事发当时的可怖,可他面色发白,唇也发白,依旧没有一丝血色。
沈书晴去摸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烫,这才稍微放心。
又见他半隻手露在外面,便要将他的手给塞入被褥,却捏上他的手腕时,指腹传来濡湿感,垂眸一看,是他手腕上伤口,浸透了包扎的素色棉布,顿时忍不住又落泪,那伤口是她亲手扎的。
正这时,站在窗外的林墨,透过窗户缝隙,悄悄地注视着沈书晴的一举一动。
这两日但凡沈书晴一靠近陆深,他便要亲自监督着,那一日他不过一会子不在主子跟前,谁能想到她竟然就敢对主子出手。
他实在是有些后怕,只得这般暗中监视她。
只他才刚听到她的哭声过来,就看到王妃低下头,吻上王爷手腕上包扎伤口的棉布。
「陆深,我如此伤害你,你醒来过后,还会原谅我吗?」
「我险些将你杀死,你定然不会原谅我了罢?」
「你便是不原谅我,也得醒来后当面同我说,我不允许你一直躺在这里万事不理地躲懒。」
林墨听到这里鼻子一酸,怕声响叫沈书晴发现,是以便离开了窗外,去到了庭院之中。
小李子急匆匆进来找林墨,看他眼眶发红,隐有泪意,以为是王爷有事,拔腿就往里屋去,却被他拉住了,「王妃在里面伺候王爷用膳,你冒冒失失闯进去做甚?」
小李子不解抬眸,「我看林叔你哭,我还以为王爷......」
林墨截断了他的话,「我哪有哭,不过是眼里进了沙子,还有,不许说晦气话,再叫我听到,仔细你的皮子。」
「对了,你来做甚么?」
小李子便附耳告诉了他宫里王爷安排的汀兰已得了皇帝宠幸的消息。
林墨听罢,也只是点头,现如今没有甚么比王爷的身子重要。
两人动静不小,沈书晴自然听见了,彼时她正在给陆深餵小米粥,为了方便他能吞下,做的是稀粥,可即便如此她好容易餵进去了,却又马上给吐出来,沈母从前也病过,知晓这不是好兆头,此刻又听到小李子的话,不免担心地抱起了自己的膝盖,将手臂耷在膝盖上,下颌搁在手臂上,望着病床上只能靠参汤续命的陆深,轻蹙的细眉始终无法松泛开来。
「陆深,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是有事,我同母妃,还有遥儿怎么办?」
「你若是能够醒来,从前我们那些恩怨,就都一笔勾销。」
「我们重新来过。」
只她话音一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深眼皮下的眼珠正左右滚动。
第68章 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
陆深这回是伤了心臟,且前头在颍川时又伤了肺腑,更有五石散的余毒未清,积重难返,又岂是那样容易醒的。
不过好在孙太医妙手回春,虽则并不曾醒来,却也是脉象渐稳,道醒来是迟早的事。
然即便得了太医的肯定,可只要他一日不曾醒来,沈书晴就一日也放心不下,日日皆守在他的病榻之前侍疾,给他餵药,有时他也能咽两口她亲手熬煮的粥汤,第一次看他做出吞咽动作之时,沈书晴甚至以为她要醒了,还将贵太妃从佛堂叫了出来,林墨请来孙太医看诊。
结果,自然是孙太医摇着头离开。
贵太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回到了佛堂,继续敲木鱼念经。
自此以后,沈书晴便不在一惊一乍,心绪也放平了许多。
这天,她如往常一般与陆深按摩手脚,太医说了为防止醒来后四肢不得动弹,卧病期间需要时常替他按摩,陆深本就不喜欢人近身,沈书晴又心中愧疚,便揽下了这个差事。
她刚就着茶油与陆深抚触了右手,红菱便急匆匆过来告诉她一件事。她娘来京城了,和颍川的大舅舅一起,如今已入住了抚宁巷的陈宅,三日后陈家有宴,叫她务必去一趟。
陈家许多年不在金陵出没,在金陵的认识的人想必也不多,她这个外甥女不论如何也是该去,然则她心中记挂陆深的伤情,心中并不愿意去,还是在红菱多嘴与贵太妃说起此事,贵太妃替她准备了乔迁之喜的贺礼,「你成日里照顾深儿也是辛苦,出去透透气也好,府中万事有母妃在。」
自此,沈书晴才在第三日,放心地登了陈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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