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目,眼里满是担忧地看向沈书晴,「若是有一日,皇帝对贤王痛下杀手,你到时候打算如何自处?」
关于这个问题,沈书晴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她不答反问:「若真到了那一日,表兄你会帮他吗?他这人最是公道,不会叫人白白帮忙。」
李照玉是陇西李氏的下一任族长,如今在朝不过是为了历练而已,他最终总归要回归到引领李氏一族的路途上。
得李照玉的帮助,便是得了陇西李氏的襄助。
从前,陆深与李照玉交好,他不说两肋插刀,也多少会助力一二,可如今两人这势同水火的情形。
李照玉倏然抿唇一笑,「瑶瑶,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沈书晴却坚持想要一个答案,「可他是我丈夫!」
自从陆深险些没命,在等候他醒来的那些日子,沈书晴才明白一件事,她于她而言,除了端茶送水,做几个荷包,其他几乎一点忙也帮不上,当时她便暗暗决定,等他醒过来后,她一定要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是。
丈夫两个字砸的李照玉心口疼,未免被瞧出面上的异样,他索性背过身,匀了好几口气后,才语气如常地道;「纵是我真要出手,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你。」
这个答案出乎沈书晴的预料,她何德何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她转了一圈到他身前抬眸看他,想要从他面面找出一些答案,却见他始终清浅地抿唇一笑,话说得好生冠冕堂皇,「你我本是至亲,合该是互帮互助才是。」
我要你欠我,我要你我牵扯不清。
沈书晴心思轻,显然是信了他的话,当即饱含热泪地唤了一声,「表兄。」
李照玉下意识张开双臂要去抱她,却在沈书晴陡然的退步中回过神来,他们早已不是那种可以如此亲近的关係,眸中的缱绻飞速散去,他尴尬地收回双臂,依旧温柔地笑着说:「时辰不早了,贤王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可真的等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李照玉方才的温润却清冷了下来,「瑶瑶,只盼他当真莫要负你才好。」
却说另一边,钟灵以为其未婚夫抓住了她的小辫子,是以逮了钟灵回去讨好他未婚夫。
彼时,谢允正因为没办法进去宴会厅而心中窝火,若只是他一个低阶官员进不去便罢,可李照玉同样不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大家都是下一任族长,陇西李氏论起来还是他陈郡谢氏从前风光,两人也怀着同样的目的来金陵做官,李照玉却是凭硬本事考上探花,他却是只能够靠银钱捐官,从前那些旧时士族自成一个圈子,私底下皆在拿两个作比,本他就不占上风,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也是他没脸。
正这时他那位未婚妻推开了他的门。
对于陈映月这个未婚妻,谢允只不过看中她是陈氏嫡女这个身份,至于她样貌好坏,性子如何并不曾放在心上,左右在他看来,便没有之他治不住的女人。
不过,虽则他行事放荡了一些,对待未婚妻还是有着几分尊重,是以一听毡房外未婚妻与下人交谈的声音,便打算起身相迎,只是他还不曾走到门口,便瞧见陈映月指挥着部曲将一个人事不省的女子扛了进来。
陈映月自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拉皮条,只说:「这个女子想要偷袭我,是你给我的部曲救了我,但她也因挨了一掌而昏迷,我不知晓她的身份,不敢贸然行动,只得将她带回来由公子处置。」
说罢,她再也没有一句话,转身离开。
夜已甚,黑色的毡房内,只剩下谢允和钟灵。谢允不是个傻子,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想来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定然不是跟来侍候的丫鬟婢女,而此次能来参与秋猎的,像他这样的小官毕竟是少数,他阅女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女子的年龄也就二八年华,这个年岁极有可能是待字闺中的小姐。
他谢允贵为陈郡谢氏的嫡长子,却在金陵混不出个明堂,何尝不是缺一个靠谱的岳家。
是以,他如陈映月愿解开了她的衣带,当晚便成了事。
钟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这个男子虽则看起来也算俊俏,可比起她的心上人来说还是差了太多,只是她如今不着寸缕,显然一切已并未转圜的余地,当即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谢允昨儿察觉出她早已失了童贞,是以对她少了几分期待,如今只盼望别是那个官员的媳妇,别给自己惹麻烦就好。
毕竟这回来参加秋猎的,须得是原配正室。
钟灵的声音,将陈映月吸引了过来,推开房门一进来,就看到自己未婚夫与钟灵躺在一处床榻上,当即捂着唇哭了起来,「谢公子,你怎能在我这个未婚妻的眼皮子下做出这等丑事?」
谢允本来对她有些耐心,她一哭便也不耐烦了,顿时没好气道:「别哭了,你是正妻,她越不过你去。」
早在沈书晴与李照玉一道离开,陆深便回到了毡房内,看似是在看那些记载着千古奇案的古籍,但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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