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猜到了自家儿子今夜难免,贵太妃特意从听雨阁过来安抚,「深儿你该庆幸书晴只是失忆,而非变傻了。」
「她忘了你,你重新让她记起你便是,母妃就怕她真的傻了,谁也不记得,那才是糟。」
陆深听了好半晌劝解,才勉强接受这个现实,只鬆开了捏着的红玉簪,掌心已然是猩红一片,「儿子知道了,儿子会重新与她相处。」
陆深如今赋閒在家,有的是日子与沈书晴相处。
这不,隔天天蒙蒙亮,陆深就出现在了春华苑。
沈书晴一醒来,便听红菱说,她那个便宜夫君来与她一同用膳。
昨儿夜里,沈书晴想了很多,也接受了她失忆的事实,毕竟谁都可能骗她,她的娘亲和红菱不会骗她,昨儿夜里那个男人是他的丈夫,为了她付出了很多,听说连官位都丢了,只为了给她求药。
她该是要尝试与他接触才是。
是以,她净面梳妆过后,稍显扭捏地出现在了陆深面前,她还未走近,便看见陆深眼底那遮不住的乌青,红菱在一旁适时解释,「王爷为了日夜守着你,已五六日不曾睡过好觉了。」
莫名一股子愧怍爬上心间,沈书晴红着鼻尖落座,因着这份愧怍,她主动与陆深打招呼,「对不起啊,记不得你了。」
这句对不起叫陆深垂下的视线缓缓抬起,落在她轻轻落落的面容上,她的脸还挂着病白,却因带着清浅的笑,因而并不难看,只是终究是略显憔悴,陆深将食桌上的血燕退至她面前,「血燕最是补气益血,你每日吃一盏,或许能记起来也说不准。」
见女子面色一滞,察觉出了自己的食言,还是别给她太大压力才是,「记不得也无妨,只要你还肯认我这个丈夫,我们重新来过也可。」
女子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她捏起调羹去吃燕窝。
陆深自她唇瓣缝隙窥见她粉红的舌尖不停捲起,想到了葫芦巷那日,两人也是吃燕窝,只不过是他先吃,再给她去吃,后来便吃到了床上去了,后来还用佐粥的蜂蜜抹便了她周身,又继续吃......
葫芦巷那些荒唐而有情趣的记忆,往后只怕是他一个人的专属,想到此处,他为不可查地嘆了一声。
女子并未察,却倏然问他:「夫君,我们回葫芦巷去住吧?」
「或许能让我想起来一些事。」
第94章 喉结,青筋。
对于沈书晴的主动靠近,陆深是求之不得。
等用完早膳,便亲自与贵太妃去说了这件事,贵太妃也认同这一点,「书晴是个好孩子,一个晚上就想通了。你们放心去住,住多久都行,王府万事有母妃在。」
陈望舒原是不舍,毕竟自家闺女大病初癒,最是需要娘亲的关爱,可也知道那是她们存有许多美好记忆的地方,太医也交代,多带她去一些熟悉的地儿,王府几个月前刚整修过后,或许和她记忆中不一样,葫芦巷又没有旁人打扰,自然更适合小夫妻培养感情,便也就同意了。
甚至连红菱也没有放去,「红菱这丫头,话太密了,吵得人脑仁疼,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
陈望舒如是说。
气得红菱撂挑子,孩子也不带了,问就是答:「我话太密了,怕吵到小郡王。」
贵太妃听后,捧腹大笑一场,又叫人将红菱叫到跟前,赠了她一根蝶恋花金簪并几多绒花,再三勉励她带好遥儿,「本妃本是打算给你找个好儿郎嫁人,既然你自己不肯,那你便好生带好遥儿,将来遥儿若是本事了,也能记你一份养恩,总归是会替你养老送终,你余生也不必愁了。」
沈书晴之前也同红菱说过,现下她已及笄,可以相看起来,一个人的品性,不似简短几日可以看透,至少也得观察个一两年,等她帮忙看过,觉得男子靠谱,再给她添妆风风光光嫁人。
红菱却直接拒绝了沈书晴的好意,只道知晓自己身份低微,这世道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她便是仗着沈书晴的势,也许不上甚么大户人家,这两年她跟着小姐眼界也高了,看不上小门小户那些为了几个铜板奔波度日的男人,自己在王府日子顺遂逍遥手头也宽鬆,作何还要累死累活去给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她又不傻。
自此沈书晴便歇了将她嫁人的心思,左右偌大的王府又不是多养不起一个人。
却说,陆深带着沈书晴来到葫芦巷,沈书晴一进门便瞧见门口那两丛竹子,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遂皱起眉头问陆深,「这竹子怎地怪怪的,总觉得不该是在这里的?」
陆深大喜过望,当即捉住沈书晴的手,「你都记起来了是吗?从前门口种的事两颗槐树!」
沈书晴淡扫了一眼被陆深握住的手腕,陆深便鬆开了她的手,见她眼中似有嫌恶,遂耐心告歉,「抱歉,从前,你我之间亲密无间,我习惯了。」
沈书晴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可是她如今真的没有办法与他亲近,是以也对他致歉,「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王爷,我暂且还没有法子接受你。」
陆深眸光再度暗了暗,却没忘记在她跨过门槛是提起她柿青色的衣摆,沈书晴看在眼里,遂问他:「你对我从来皆是这般鞍前马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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