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沈书晴先撑不住,她将针线放回炕几的抽屉,打起了哈欠问陆深:「爷,夜深了,可要安置?」
陆深透过琉璃山水插屏,觑向里头那金丝楠木架子床,那里承载着许多两人的回忆,他怕睹物思人,又控制不住自己,再惹了她的厌烦,便说:「你还不习惯我在身边,夜里我便睡在炕上好了,你看如何?」
沈书晴该是鬆一口气的,可她却微步可查地皱了皱眉,私心想到:王爷分明极为沉溺床事,如今却宁愿一个人睡,难不成红菱说的都是真的,她不理会他的日子,他转头就去找别人了?
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说出的话难免就不大好听,「随便你。」
陆深白日里在外面受了冻,这临窗的暖炕可比架子床暖和多了,一躺下不几时便睡着。
反倒是屏风后头的沈书晴,开始辗转难眠起来,只要一想到她的丈夫,可能碰过旁的女子,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可她又想是自己亲自将他推开的,这事似乎并不怪他。可也不能一点不怪他,他若是心里有她,为何就忍不了这几日?
陆深睡得沉,翌日醒得也早,因外头约了人谈事,没留下来陪沈书晴用膳,这更叫一夜无眠的沈书晴大为光火,只匆匆用过早膳,便双目通红地交代红菱,「将那几个狐媚子给本妃叫上来,本妃要审一审她们!」
红菱细问之下,这才知晓自家小姐这是信了她的话,以为王爷宠幸了那几个美人儿,真不依不饶要拿她们开涮。
眼见事情闹大,红菱兜不住,便只能去搬救兵,找到了贵太妃。
贵太妃一听这事,当即乐了,「这是好事啊。」
贵太妃朝着红菱勾了勾手指,等红菱过来,她附去她耳边,也不知是说了甚么,红菱听得连连摆手,「娘娘,这怎么能行,我可是我家小姐的奴婢,怎么能干背主的事?」
贵太妃眯了眯眼,「那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解决?」
红菱谎称皇帝赏赐的美人,趁她冷落王爷的日子,对王爷极尽各种媚术,可分明人家几个在好生地采摘梅花。如今梅树花期至,她们忙得脚不沾地,本是想着来当娇贵人的,谁曾想成了一农妇,也是世事难料。
红菱都快哭了。
贵太妃安抚她,「红菱,你就当是帮帮本宫,本宫实在是心疼王爷,媳妇在眼前,却不肯跟他亲近,他得多伤心啊。」
在贵太妃的恩威并施下,红菱只能妥协。
有了贵太妃的帮助,红菱如约审了三个宫里来的美人,她们得了贵太妃的交代,口径出奇的一致,她们的确蓄意勾引王爷,可王爷压根不拿正眼看她们,非但如此,还将他们扔去了梅花林子采花。
未免沈书晴不信,还刻意伸出手给她瞧。一瞧见她们布满了茧子的手,沈书晴自是深信不疑,心中对陆深的愧疚又多了一分。他的确在为她守身,可她非但不让他近身,还如此不信任他。
是夜,雪照旧没有停歇,春华苑难得替陆深留灯,留热水,可陆深却没有如往常般再来春华苑。
沈书晴望着角门的方向许久,终于是懒懒地吩咐红菱,「灭灯吧,王爷不会回来了。」
红菱正要去灭灯,却步子踟蹰,好半晌才一咬牙,「小姐,定是你白日里召了几个美人训话,王爷他得知后,生气了,这才不过来了。」
沈书晴一听,当即就慌了神,豆大的泪珠刷地一下滚了下来,「红菱,我是不是很笨啊,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王爷待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却怀疑他,他一定是伤透了心罢?」
红菱看着自家小姐扑簌簌多下的泪珠,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可她又不敢违背贵太妃,毕竟贵太妃虽然性子好,真动怒了,要她一个小丫鬟好看,她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贵太妃的意思,红菱明白,她是想要王爷借着这个事冷落自家小姐几日,好叫她清楚明白他的丈夫,虽如今对她有着一片真心,并不是个泥人的性子,若是她再这般作弄下去,保不齐便要失去这样好的丈夫了。
而红菱也料定,今日王爷不会来春华苑,多半也是得了贵太妃的指点。
红菱也是没想到,贵太妃看起来如此不谙世事,才稍稍露点手段,自家小姐就开始慌了神,不愧是宫闱出来的娘娘,一出手就见真章。
只是,陆深多少要叫贵太妃失望了。
陆深是在回王府后就被截住了,贵太妃留她在听雨阁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见天色一晚,贵太妃便直接交代他:「这几日你不必去春华苑,你如此上赶着,你媳妇是不会记你的好的,你听母妃的,且冷上她几日。」
贵太妃喜欢沈书晴没错,可她更是一位母亲,哪有母亲见自己儿子受了气不心疼的,是以这才出了这个主意,也是想着小两口能早日举案齐眉。
陆深心思敏锐,当即便猜到了甚么,召林墨问过今日府中的大小事务,得知他母妃所做的一切,非但没有照做,反倒是一路披风戴雪急急忙忙来到了春华苑。
见女子低泣不止,当即揽她入怀,任由她的泪水弄脏了月白锦袍,不住道歉,「对不起,是本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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