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看着他仓皇逃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从前那个上赶着为他做各式衣裳的女子,是再也回不来了,可当时他还嫌弃她事多。
谁能想到,两人地位如此颠倒,才不到两年时间。
摇了摇头,陆深嘆息一声,转而叫林墨将那些特意从王府挑来的料子收拾好,往后再给她做衣裳,她今日能给她做荷包,来日未尝就不会给他做衣裳。
想到女子承欢时的不知餍足,陆深勾起一边唇角,笑得胸有成竹,她总有求他的侍候。
林墨将衣料收入箱笼之重,听到陆深的笑声,便问;「解决了伊兰舟这个麻烦,王爷可算是鬆快了,不必担心娘娘同你闹了。」
王妃温柔小意得看起来像是一隻和顺的兔子,但其实倔起来却似是一隻犟驴,只要一想到当初王爷追回王妃受的那些罪,林墨便脑袋突突直疼。
如今两个主子能够和和睦睦,林墨也是安心了许多。
提起伊兰舟,陆深可并不放心,这一回她回到金陵,似完全变了一个人,眼里空洞无物,没有任何光彩,陆深主理刑部多年,曾见过许多双这样的眼,无一例外皆是心狠手辣之人,当即眼神一阴,「伊兰舟那边,你多派几个人看着点。」
当夜,陆深果然不曾踏足沈书晴的房间。
亏的沈书晴还特意洗好澡,燃了一炉上好的檀香,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寝衣,结果人等了半晌人没来。
沈书晴怕冻,只吩咐半夏去看什么情形,半夏去去回来道,「娘娘,王爷的屋子烛火已熄,看样子今晚不会过来了。」
王妃这又是洗澡,又是熏香,还穿了那样一件寝衣,半夏很容易便猜到了她的想法,是以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被丫鬟这般直白地说出她的打算,沈书晴又气又恼,一头钻进厚厚的被褥,在心里暗暗咒骂,「死陆深,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找我。」
却说,伊兰舟在金陵闹了这么一场,在陆深的有意散播下,连坊间也传得沸沸扬扬,贤王曾经有过这么一位在洞房花烛夜便与人私奔的王妃,那王妃近日带着与情夫生的孽种,想要再度入主贤王府,同她的儿子一起鸠占鹊巢,不但要占了现王妃的王妃之位,还恬不知耻地想要那个孽种成为王府的世子。
伊兰舟一时之间名声扫地,连在伊家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伊兰舟是镇北侯唯一的女儿,当着掌珠捧在手心宠着长大,这才养成了她率性而为不顾后果的性子,可现如今侯爷仍在抵抗倭国,侯夫人又早在七八年前去了,镇北侯府的这些哥哥嫂嫂待她这个意图回家抢夺家产的小姑子,却不如何待见。
同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伊兰舟丢人事小,影响往后伊家姑娘名声事大,伊兰舟的兄长尚且同他有着几分骨肉之情,虽然也不认同她的做法,却也有着几分怜惜在,可她那些嫂子对她的嫌弃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世子夫人是伊兰舟大嫂,在伊兰舟被皇帝赶出宫的当天,便与其他几个弟媳商议,要将伊兰舟扔去家庙代发修行,伊兰舟的几个嫂嫂也是怨怪她丢了伊家的脸面,当即附议表示同意。
眼瞅着伊兰舟就要被扔去家庙,世子却站了出来,「父亲还在战场,你们将他的心肝赶去家庙,等父亲回来,你们预备如何解释?」
后,等伊兰舟的另外接兄长回府,听说这事之后也是反对,并好生教训了自家媳妇,这才作罢。
伊兰舟顿时哭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去看其他兄嫂鄙夷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向她长兄伊文安磕头,「多谢长兄,兰舟往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再给诸位兄长和嫂子添麻烦。」
她磕头力道大,才磕两三下就磕破了头,在那样一张灰败如菜色的脸上,尤其地骇人,镇北侯世子伊文安偏开头,并不敢去看她,心底升起浓烈的同情,「兰舟,这几年你吃了苦头,从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那个孩子也不要想了。」
「只要兄长一日还活着,在镇北侯府,总有你一口饭吃。」
伊兰舟本是木然地跪着,在听到孩子两个字时,空洞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神色。
是啊,她并非一无所有,她还有个乖巧的孩儿。
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如今在旁人家里养着,她想要见一面都难,眼里簌簌地留下来热泪,她倏然揪紧了手中的软帕。
陆深,你叫我们母子分离,我不会放过你的。
却说自打那日,沈书晴拒绝了陆深做衣裳的请求,陆深便再也不曾往她跟前后蹭,便是连用午膳及晚膳也不同他一起。
沈书晴知晓他是在闹彆扭,便也不纵着他,随着他去,只偶尔还是忍不住遣半夏去看他,却皆被告知他正在埋首于翘头案前,看样子是在忙于公务。
如今已到二月,天气渐渐暖和,那一场连续下了三个月的大雪总算是停了下来,回纥已提了降书,陈十七摇身一变成了保疆卫国的大将军,未免被洞悉他的身份,陆深给他捏了一个假的身份,如今叫做卫阳,乃是北地一个猎户家的儿郎。
陈十七如今正随大军往金陵而来,这一隻队伍表面上是王师,实则是一手控制在陆深手里,且如今朝廷国库充盈,陆深连粮草皆不必自卑,便完完全全掌握了这隻二十万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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