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重重地挡开扣在他腰上的手,愤然地跺了跺脚,「谁要去你房里啊?」
真的是,他若是想她,不会自己去她房里,却是要她一个女子家半夜去爬男人的床,这也太不像话了,到底谁给他的底气?
沈书晴一溜烟便跑去了廊上,陆深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丁香色的衣角,陆深抬手凑至鼻尖,女子身上残留的栀子香还在,他笑了笑,成竹在胸地对小李子道:「今儿夜里,本王的屋子里,多添些炭火。」
虽说现在大雪已停,如今已经开春,夜里更深露重,女子素来怕冷,碳火还得添至三月底。
陆深料想女子连日来孤枕难眠,如今怕是想他了,今日才会寻到这里来,夜里定是会如约而至,他要做的便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她一夜,哄得她高兴了才能有新衣裳穿,他该是要不予余力地服侍她才是,这之前该处置好的政务得先安排好,遂吩咐小李子,「叫林墨过来。」
三国来使再有半个月便要抵达金陵,陆深得仔细研究来使团的身家背景,以防他们在金陵时,做出甚么不利梁朝的事,如今朝纲涣散,鸿胪寺那些人皆是干领银子不干实事的主,皇帝又总是一副八方来朝的高姿态,未必会有这个觉悟去未雨绸缪,若是这当中混入个把奸细,渗透入梁朝早就一盘散沙的朝堂,还不止要引起何等的后果。
不多时,林墨带来了三份名单,陆深望着回纥使者的那一份名单,在一个名字上用朱砂墨笔画了一个圈,「清远公主?」
回纥此次来的使者,依然是当初那个梁志信,上一回他带着梁朝的粮食和茶叶以及和慧公主没有换来和平,如今竟然又带了一个回纥的公主以及骏马千匹前来求和。
「纳奇不过二十齣头,何来这样一个公主?」
林墨看了陆深一眼,「王爷,自然不是纳奇可汗的亲生女儿呀,就正如咱们梁朝和亲一样,哪有用自家亲闺女的?」
陆深默了默,深邃的目光始终盯着清远公主四个字,他揉了揉鼻樑,「将这个清远公主的底细给本王查来,本王要知道得事无巨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名字,陆深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有问题。
而另一边,回纥的使丞梁志信经过连日的长途跋涉,正带着出使团行走在戈壁滩上,与从梁朝回来需要用马车驮着粮食,是以使臣团冗长而行走得极为缓慢不同,今次的使臣团只是一个由二十几条骆驼组成的队伍。
拧开你羊皮水囊开始饮水,梁志信喝完水便将水囊递给坐在驼峰上的陈映月,「春英姑娘,这回你惹怒了大王,为何不去求一求大王,大王心悦你,说不定他一心软,你便不必去和亲。」
陈映月捏起水囊,仰面喝了一大口水,面上带了几分她这个年岁不该有的沧桑,他瞧着东方刚升起的红日,怅然若失地道:「如果我说,我是故意惹怒大王的呢,梁大人,你信吗?」
这半年,梁志信对于这个来自梁朝的女子,已然是十分崇拜,她能在短短时日将纳吉可汗迷得七荤八素,还能怂恿他攻打梁朝,即便后来失败她也可以全须全尾抽身。
甚至,梁志信看了一样女子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她所说,这次作为和亲公主出使梁朝也是她的策划,他作为一个男人,面对这样道行高深的女子,已不是迷恋两个字可以形容,他甚至愿意为她肝脑涂地,「春英姑娘,不管你为何要回到梁朝,我梁志信皆全心全意任凭你差使。」
陈映月稍稍一垂眸,看向这个去岁还被她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的男人,如今已然是匍匐在她的脚下,将视线重新投向东升的旭日,目露贪婪的神色。
陆深啊陆深,不论是回纥的使丞,还是回纥的可汗,他们皆为我倾倒,可为何偏偏只有你,连多看我一眼也不肯,还亲手将我置于如此万劫不復的境地。
陆深啊陆深,你我之间这一场仇怨,是时候了解了。
却说,另一边,陆深夜里沐浴过后,便靠在床榻上的引枕上看书,等候沈书晴的到来,慢条斯理,面上清清冷冷,没有半分的情绪。
一直到他整本游记翻完,沈书晴皆还不曾来敲门,他这才正了正身形,向门外侯着的小李子令道:「去看看你们王妃可有歇下?」
两人房间就紧挨着,小李子这一去,却是很久不曾回来,陆深垂眸思索半晌,便起身穿了件绛紫色的衣袍出门,果然瞧见隔壁沈书晴的屋子,门半敞开着,黑乎乎的,没有一丝人气。
而,前厅倒是传来嘈杂声,灯火通明,热闹得很,也不知今日陈家是有何事,想来她是去凑热闹,便提步往前厅走去。
「十七郎,你这回可是好生威风,成了统领二十万宁北军的大将军,外祖上回来来信说起这件事,言语之间也很是为你感到骄傲。」沈书晴说这话时,用双手托着下巴,眼里装满了星辰,一脸的崇拜。
陈十七这几个月来风餐露宿,人黑了一圈,却更为健硕了,他身穿的玄色胡服,窄袖窄腰的,遮掩不住他身上肌肉的美好弧线,浑身散发出具有侵略性的气息,叫陈映秋及沈书晴身边跟着的几个小丫鬟皆是看得面红耳赤,悄悄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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