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天色已晚,可又还不到摆晚膳的时候,沈书晴便想着做一会儿针线,她许久未做有些手生,得勤快些,才能早日叫他穿上新衣裳,心里想着他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那满足的感觉叫她噙起了一抹笑,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连陆深悄悄走在他身边了,也不曾察觉。
「想甚么呢?如此高兴?」
沈书晴抬眸觑他一眼,自从两人说开,只觉得男人脸上多了一分意气风发,少了一丝冷漠,「妾身给王爷做衣裳呢。」
说罢,将才绣了一根松树枝丫的绣品往他身上比划,「靛青色还是太过沉稳了,妾身觉得爷还是穿青色,湖绿色好看,更显得年轻。」
这话一说,可就不得了,陆深捏住了她的手腕,绣品落在了地上,沈书晴视线随绣品落下,「哎呀,你做甚么啊,别弄脏了。」
陆深又逼近了一步,冷竹气息窜入鼻腔,沈书晴蓦地心头一跳,再抬眸时面上已是云蒸霞蔚的一片红,雾蒙蒙的杏眸满是不解,直到他说了一句话,直叫她娇羞散去,笑得开怀。
「甚么叫做显得年轻?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年轻了?你嫌本王老了?」
陆深去岁刚过了二十二的生辰,翻了年便是二十三,照理说也年轻,但架不住沈书晴才十八的年纪,足足大了近五岁,也难怪陆深要介意了。
沈书晴反应过来,当即找补道:「妾身说错了,是妾身觉得靛青色太显老,爷这般年岁,该是要穿和年纪匹配的青色,湖绿色这些浅色一些的才是,别年纪轻轻穿得个老气横秋,平白叫人看上去大了不少。」
陆深这才放过他,只弯腰将绣品捡起来,却并不给她,而是直接扔进了绣棚,「别绣了,给本王亲手下厨做几个菜罢。」
「今日也不是甚么大日子啊?」沈书晴轻易不喜欢下厨,可看见陆深眉头越压越深,倒也没有拒绝,「好么,你想吃甚么菜?我去看下厨房有没有,没有便叫他们去外头现买。」
现买只怕来不及,陆深摆了摆手,「随便做几个菜就好,本王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有些想了。」
沈书晴提眼看他,见他神情格外专注,心想不就是一顿饭,怎地这般郑重其事?
不过,她也不及多想,就被陆深督促去到了春华苑的小厨房,现成的肉菜有一隻杀好的鸡,一条缸里游的鱼,还有一小筐庄子今日送过来的圆萝卜、小白菜,并一块宁生记的火腿。
沈书晴从前在沈家做小姐,后头几年是吃过一些苦的,当即便捲起袖管开始切菜备菜,陆深也不閒着,帮他将鱼杀了,又去点火起灶,不一会儿便将锅烧热了。
沈书晴将鱼煎至两面金黄后捞起,又下了佐料至锅里翻炒,待加入清水烧开,再将煎过的鱼放入,盖上锅盖时,陆深一身锦袍,坐在灶台前的兀子凳上添柴,髮髻上沾了一根稻草,只觉得好笑,噘了噘嘴,「爷干嘛来烧火啊?交给下面的人不就好了?」
陆深并不作声,只一如既往给灶膛里添柴,不多时灶台里便飘出香味来,沈书晴咽了咽口水,颇为有些食指大动,可去看陆深却依旧一幅冷漠如霜的表情,就好似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她的一口吃的,灶膛的火光跃动在他清俊的面上,倒是叫沈书晴想起从前在邺城乡下那间竹屋时,他也是这般替她生火,遂试探道:「我们爷似乎很是怀念在邺城乡下的日子?」
陆深这才提起眼角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有一眼,又拿了根烧火棍去通火,片刻之后映照在他面上的火光更红了。
沈书晴看他如此沉浸于此,开玩笑道:「若不然,等生下孩儿过后,我们再回去那大娘那里住上一段时日?」
陆深这才张口回应了她,「那大娘已来了金陵,邺城乡下无人照看,也不知她那几间土坯房被雨吹打垮了没有?」
却原来当初陆深得益于大娘的帮助养了几日的身子,后来回到颍川便叫林墨去打听她儿子的下落,最后还真给找着了,便安排进了黑骑军,再后来组建抗击回纥的民兵队伍时,陆深有意提携,便将他安插了进去,如今宁北军大胜归来,那大娘的儿子已是个不大不小的将领。
沈书晴听之,心中也是一暖,这个男人啊,看起来生人勿进,但其实心里有这一桿称呢,谁对她有恩,绝不可能不报,一如这个大娘,只不过收留了他几日,便还了她儿子一片锦绣前程。但沈书晴也明白,这个男人是个有仇必报的,钟灵尚且还是他的表妹,惹到了他,一样的手下不留情,更不必说陈映月了。
沈书晴离开玉坤宫之时,并没有发现陈映月有任何不妥,是以问:「你打算如何对付陈映月?她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陆深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草须,漫不经心道:「她啊?现下只怕已经死了。」
沈书晴手中端着的碗突然掉在了地上,摔了一地的瓷片,以为她是为陈映月伤心,吓得陆深立马站起来,将她拥入怀里,「她害你多次,上回在马场,陈家马车的疯马也是她的手笔,今日本王在宫里的人又传来消息,她欲又要对你下手,本王这才不得不杀了她,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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