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皇帝只觉得骑虎难下,一边是民心,一边是自己最大的助力,哪个他都不想失去,「早知如此,朕便不过问此事了,一个淑妃事小,得罪老百姓是打。」
皇帝哪里想得到,才不过半年时间,陆深就真当坐实了他贤王的称号,在百姓中间拥有了如此的贤名。
丽妃摸清楚了他的性子,是以又蛊惑他,「皇上何不乱刀斩乱麻,先斩了贤王再说,人都没了,他拿民心来作甚?」
道理也是这个理,人都没了要民心又有何用?
因着丽妃的这番话,皇帝决定将一个月后的斩首示众提前到三日后。
斩首的前一日,沈书晴在宁远侯的安排下,来到了刑部阴暗的地牢,不见天日的地牢,空气中瀰漫着血腥味隔一段路便点着火把,摇曳的火光摇曳在墙上那各式各样的刑具上,十指连心夹,抽筋剥皮鞭,蚀骨烧心烙......格外僧然可怖。
即便知晓不过是做戏,可也极有可能经受过这些刑具,他向来是个疯的,为了做戏逼真什么做不出来,一想到这里,沈书晴心里一阵的酸涩。
碧心跟在后面,也是吓得手一抖,险些想手中的食盒落在地上,「娘娘,王爷真的关在这里吗?奴婢好害怕啊?」
碧心这一说,沈书晴更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地捂着唇落泪。
引领他们进来的狱卒顿住了脚步,「王妃娘娘,王爷就在这里。」
说罢,打开门,将碧心拦在外边,「我们头儿说了,只允许娘娘一人进去。」
沈书晴接过食盒,自己进去,只她才一进入牢房,那狱卒便将脑门给锁了起来。
四四方方的牢房,隔成了两间,外头一间放着一张条案,案上点着两只蜡烛,还有一壶冒着白烟的茶水,并一把打磨得油光铮亮的扶手椅,并不是她想像中的腌臜的地界,沈书晴这才将提起的一个心放回了心腔。
只是她走到去隔间的木门前时,却有开始近乡情怯起来,儘管从门洞映照出来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松,但只要她一想起外头那些可怕的刑具,就不能完全无动于衷,不敢朝里头挪动一步,深怕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
第152章 你们都得死。
倏然,那影子一个侧身,沉声问:「谁?」
沈书晴这才捏着一颗心,把那裙摆提着小心翼翼往门边走去,与陡然起迎来的陆深撞了一个满怀。
沈书晴一个没站稳往下倒去,被陆深捏着胳膊将她扶住,他视线落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薄唇磨了磨,带着些许责问:「你来这里作甚?」
现如今外头兵荒马乱,她来这等地方作甚,难道就不怕有去无回?
「不是答应本王就在王府,哪也不去?」
沈书晴无视他指责的话语仰面睇他,把小手贴在他的面颊上下摩挲,「前两日邓大人来王府宣旨,说是明日你要在午门被斩首,我虽然信你,可我还是害怕,害怕皇上真的将你斩了,所以才求了舅父让我来探监,我要听你亲口跟我说,说你明日会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
「还是那般沉不住气!」陆深本是要好生斥责她一番,却瞧见在她眼眶打转的泪花,将他这腾起的火生生给浇灭了,转而小心把她往榻上扶,「别哭了,都两个孩儿的娘了,还成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他这般哄着,女子却愈发哭得厉害,将她那小脸埋入男子胸膛,他淡淡的冷竹体香袭来,叫沈书晴感到安心,仔细一闻还混杂着香胰子味,这才确信他在牢里没有遭罪,破涕而笑道,「你这里还能沐浴?」
陆深舌尖顶了顶上牙床,呼出一口气,拿他这个小妇人实在是无可奈何,「本王一早便同你说过,一应皆已打点好?」
沈书晴点点头,扫视一圈,被褥整洁,案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甚至还搁了一幅棋盘,上头黑子白子并立,想来方才他坐在案前应是在研究棋局,「是,是妾身多虑了。」
沈书晴这才彻底信了他的话,她捏起软帕搵泪过后,忙拉着陆深往案前去,「我今日下厨做了菜给你带来,你快趁热吃了。」
陆深却将食盒放在地上,拉她重新按在榻上,把她柔夷包裹在手中摩挲:「瑶瑶,现下你也见过我了,我如今好好的,明日午门我也不会有事,这地牢不是甚好地儿,你听我的,现在就离开。」
「回到王府,一切听林墨的安排。」
沈书晴虽然不舍,但也只能照做,也是怕耽误了他的大事,临走前将她脸往男人胸膛贴了贴,万分不舍地磨蹭了好一会,磨得陆深起了些躁意,将她压在身下好生怜惜了一番,直到女子粉面桃腮,气喘吁吁这才作罢。
沈书晴一面整理自己散乱的衣襟,一面嗔怪男子,「钟家表妹说得没错,爷瞧着芝兰玉树,但根本就是金玉其外,不是个正人君子。」
陆深张臂将她圈在怀里,瞧着被他疼爱得殷红的嘴唇,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本王是不是君子,你不是最清楚?你第一天认识本王?」
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根根分明的手指不老实地四处揉、按。
吓得女子捂着心口拔腿就跑,等出了内室的门才发现手中提着食盒,慌忙折回放在案头,一溜烟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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