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淡淡,平静的仿佛唠家常,可就是这种如垃圾般的毫不在意才最伤人。
席慕礼大发慈悲瞟了她一眼,「出去吧,岗位调动我会派人通知你,期间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陈彤脑袋轰轰作响,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猛地拽住套裙边沿,死死的,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失态。
她缓慢的退了步,依旧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开口:「是。」
人走出去,病房恢復安静。
窗外日光正好,他转头看了会,合上文件,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了快捷键拨出去。
很快传来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姜亦的宣判到来。
由于认罪态度极好,最后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学校开始放假。
陈聪收拾完行李坐在床上,看坐下面写东西的葛戈。
「你真不回家?」
「嗯。」
「一个人行吗?」
「没事。」葛戈转头看她,「你赶紧走吧,别到时赶不上车。」
陈聪看眼时间,「还真得走了。」她从上方跳下来,身上肉抖了三抖,「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葛戈点头,「一路顺风。」
张青青下午也走了,当晚整间寝室便剩了葛戈一人,她躺在被窝里抵抗南方阴湿的寒冷,睡意全无。
培训班也放了假,她开始另外找工作,网上搜了一遍,最后去了一家星级酒店做传菜员。
两班倒的工作,有时间也会去发传单,儘量把时间给安排满,身体疲惫了,才能睡过去。
很快到了姜亦第一次探视时间,葛戈早早坐车赶过去,在监区做登记提交申请。
然而回执是拒绝,姜亦选择了拒绝。
葛戈愣了下,随后便是沉默。
这个深夜,寝室座机突然响铃,响第三次时,葛戈爬起来接了。
对面没出声,安静中只有很微弱的呼吸声。
葛戈视线投在别处,盯着某一点出神。
气温很低,只穿了件保暖内衣,身上快速消散的热量让她本能的浑身颤抖着。
「是我。」过了很久他说。
很年轻的声音,带着点磁性,却如针尖瞬间刺入葛戈大脑,一片空白。
她回过神,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下一秒利落的挂断电话,慌忙拔了电话线,快速回了床上。
时间不快不慢的继续往前走,临近年关,酒店生意更加忙碌起来。
大年三十傍晚提前下班回来,遇到对面寝室同样留校的同学。
整个学校过年没回家的人不少,总归是团圆的大日子,为了不显得太悽惨,一帮人准备晚上聚餐热闹一下。
她嘱咐葛戈晚上一定要到。
葛戈去了,来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聊的东西很有限,但气氛还算愉快。
她喝了些酒,早早的回了寝室。
酒精作祟下思绪变得纷杂,很多不曾想起的画面不断涌上来。
葛戈趴到床上,身上微热,呼吸浑浊,过了很久从枕头下拿出很久未开机的手机。
屏幕裂的不成样子,电话卡也已经报废,她拿去修过,现在也只堪堪能开机而已。
光亮了,图标闪烁,最后停在待机页面。
她调出相册,打开图片。
青葱大树下倚靠着一名黑衣少年,微抬下巴,表情带点桀骜,嘴角上扬,露着一口漂亮的白牙。
那年的古镇水塘边,她还在逗他笑。
「姜亦!」葛戈呢喃出声,最后难受的将脸埋进枕头,轻轻啜泣。
再次见到赵美艷是在宿舍楼下,时间是上午,葛戈正好去上班。
她背着书包,整张脸埋在围巾里,低头往外走。
有人叫她,葛戈脚步不停,叫唤声响了些,她恍若未闻。
直到前路被人堵住,被迫停下。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葛戈转头看向来人。
楼道内,赵美艷站在她跟前,表情带着点局促和讨好。
半晌,从名贵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上次的手机坏了,我今天给你买了个新的,你拿着,以后也方便联繫。」
葛戈目光轻轻在盒子上滑过,没什么情绪的伸手接了,拇指在图标上磨蹭,「有钱了?」
赵美艷干笑,「葛戈......」
「衣食无忧了?」葛戈抬头看她,眼里没什么温度,「舒服了?」
赵美艷舔了舔嘴唇,狼狈的转移话题,「你现在钱够用吗?」
她点头,「够。」
「你如果需要用钱就跟妈说。」
她接着点头,「行。」
今天的葛戈表现的格外顺从,哪怕态度依旧冰冷,赵美艷还是有些宽慰。
她勉强笑道:「那就好,手机记得保持开机,免得像前段时间似得找不到你。」
葛戈看着她,目光像看个陌生人,「说完了?」
「......」
「说完了,我先走。」她侧身越过她走向大门,门口一侧放着垃圾桶。
路过时,葛戈手一抬,眼都不眨一下的将东西扔了进去。
身后不远处正看着她的赵美艷表情一僵,嘴角凝住的弧度颇为讽刺。
再之后一到探视时间,葛戈仍旧前往监区,只是每次申请还是被驳回,姜亦持续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