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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练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则的背影,原来他竟不是想要趁着她无法行动的时候占她便宜,她竟然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

她心中羞怒交加,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但眼看着他就快要走到屋檐下,她也顾不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扬声喊道:「和尚,你先别走!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叶则站在屋檐下,半个身子隐没在暗影中,半个身子却被如水月华笼罩着。

他淡淡问道:「何事?」

花如练道:「自然是救命的事情。」

叶则又问:「救谁的命?」

花如练冷笑道:「医者救死扶伤,莫非还要看人?好人的命是命,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叶则道:「既然是恶人,贫僧若救了他,岂不是害了他人?」

花如练道:「你们佛门中人不是常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恶人也可以改过自新,变成好人。这样一来,你若不救恶人,这世间不就少了一个好人?」

她一张嘴舌灿莲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诡辩之能令人实在不敢小觑。

叶则转过身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你说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一道劲气点在花如练身上,瞬间就解开了穴道,她却呆愣愣地没有回过神。

她心里暗暗想到,这和尚笑起来的模样倒真是勾魂夺魄。

叶则回到屋内拿了自己的行装,在桌上留下一些银钱权作谢礼,便与花如练一同离开了村庄。

走了约莫一刻钟,花如练侧头看着叶则牵在手中的马匹,不由问道:「你我共乘一骑,岂不好过徒步而行?」

叶则淡淡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花如练:「……」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脚程很快,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乡下别院。

花如练引着叶则走到别院的主屋,穿过重重幔帐之后,一张床榻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榻上一个面容苍白、唇色泛紫的青年男子闻声睁开眼睛,冷冷看向突然出现在寝屋内的两人。

花如练媚眼如丝,柔声说道:「教主大人,我为您请来了印溪僧人。他是道嵩僧人唯一的弟子,医术不凡,定能为您拔除穆家堡的箭毒。」

池韶司神色稍霁,却看都不看花如练一眼,只定定地瞧着叶则。

花如练见状,便识趣地退出了寝屋,甚至还贴心地阖上了门。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得烛花爆开的轻响。

「……小和尚,你可还记得我?」池韶司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他不常笑,旁人根本无法想像他温柔一笑的模样,但叶则却有幸能够亲眼目睹。

约莫十五年前,道嵩僧人曾经带着他唯一的弟子印溪去过穆家堡这并不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稍作调查便能知晓。

他想了十五年、念了十五年,念念不曾忘的小和尚,原来就是论剑大会上唯一一个能与他比肩的对手。

叶则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你,池韶司。」

池韶司皱着眉,以为他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我是说大概十五年前在无崖山……」

叶则打断他的话,又一次重复道:「我记得你。」

他的声音清冽淡漠,如此平和,又如此漠不关心,池韶司一腔火热登时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冷意像是藏心剑剑锋蔓延而来的剑气,直逼心脉,冻彻心扉。

池韶司心中暗讽是了,他们一个是恶名昭彰的天魔教教主,一个是正气凛然的佛门弟子,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叶则走上前来,伸手把住他的脉门,皱眉道:「衣服脱了,我要看一下你的伤口。」

池韶司依言坐起身,褪去身上的亵衣,他肌肉紧实精壮的身体上伤痕密布,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蜜色的肌肤在摇曳的烛火下,就像是淡金色的蜂蜜,令人忍不住想要舔舐。

他赤·裸的肩背处有神秘的刺青,颜色很深,几乎刻到了骨中。

叶则目不斜视地垂首,一边认真地查看伤口,一边飞速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器具。

池韶司的伤口大多集中在背部,腹部两道狰狞的剑伤与之相比都可以算得上是轻伤。他背部的伤口是由穆家堡千机弩发射出的短箭造成的,部分毒素虽已排出,却仍有大部分沉积在了体内。

只是因为他内力深厚,又有珍贵药材拖延毒性蔓延到全身,这才能够活到现在。

穆家堡的毒·药天下闻名,其刁钻难解的程度只高不低。

池韶司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床榻上,身上的肌肉紧绷得厉害。他感觉到叶则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背部,微微的痒意漫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扭过头去看对方。

叶则清艷的面容依稀还有着十五年前稚气精緻的模样,他微垂的眼睫像是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池韶司轻声道:「……小和尚,你变了许多。」

叶则「嗯」了一声,说道:「你还是叫我印溪罢。」

池韶司心里有一股没来由的郁郁之气,「印溪?我觉得还是叫你『阿则』更好一些。」

叶则一怔,微凉的指尖不慎触碰到了池韶司背部的肌肤,那火热滚烫的温度剎那间就灼烧到了他。

他闪电般缩回手,淡淡说道:「你身上的毒,仅靠我一人是解不了的。」

池韶司坐起身来,凝视着他问道:「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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