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傻,我说的是你。」伏黑甚尔揪了揪她头上的一根呆毛,「现在你有钱了,找医生应该很方便吧。」

「我挺好的啊,你看我现在能蹦又能跳。」

——实际上是药物堆砌出来的成果。

「而且我本人也算是半个医生啊。」芙溪委婉地说道,「人吧,到最后总是会死的,就是早晚的问题,如果哪天我呜呜——」

伏黑甚尔没让她说下去,一隻大苹果堵住了她的嘴。

「死肯定都会死。」他的声音很淡,望着她的眼神也很淡,「但你还是小鬼,要死也死在我后面。」

言下之意是不能比他死的早。

芙溪有些忧心,正如费奥多尔所说,伏黑甚尔现在的平静都是假象,他得到的幸福其实很虚,是要有前置条件的。

前几年他也圆滑过,像普通人那样安稳的生活着,可他的妻子意外去世一事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让他又堕落成了术师杀手。

现在有她在,他可以学乖,不做杀人的勾当,好好养孩子。但如果她不在了,很难保证他不会再变回去。

就像一个不爱写作业却依赖大红花的小孩,有大红花的奖励拿,他会认真写作业,没有大红花奖励拿,就瞎写或者不写了。

伏黑甚尔本质上就是个小孩。

现在给了这个小孩一朵花,然后在他开心的时候,发现花碎了,对他而言是非常残忍的。

想到这里,芙溪突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她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让小孩即使没有大红花拿,也会自己认真写作业。

「我们去看赛马吧,我预订了位置。」

芙溪不懂赌马,她的运气和伏黑甚尔有的一拼,毕竟都是被天与咒缚缠上的人,估计赌了也是全部赔光。

手机里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费奥多尔打来的。她不想接。

即使对方说的有理有据,她还是很难把家产赠予伏黑甚尔以外的人。

况且费奥多尔胃口太大,他要全部。

……全部。

那她还能给伏黑甚尔留什么东西呢?一把骨灰吗?

她在心里打了几次腹稿,还是没能把这件事告诉伏黑甚尔。要说他智商不如森鸥外和费奥多尔,肯定伤他自尊,要说自己没一个月可以活了,恐怕他也接受无能。

她一向能言善辩,客观理性,但牵扯到伏黑甚尔的事,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判断。

怎么说都难以开口。

「我没去看过赛马场,去看看嘛。」

「烦死了,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伏黑甚尔顿了顿,又改口道,「其实还挺好看的,就是我每次都和大奖擦肩而过,有点遗憾。」

他的脸上真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芙溪看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去玩吧。」她抱了伏黑甚尔一下,小声说,「我们两人好像从来没有约会过。」

「以前不是一直在约吗?」自从被她以三百日元的价格买下后,两人就没有分开过了。

「那个不算,之前你又不喜欢我,还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居然开始翻旧帐了。

「你和九十九由基跑了的时候,我本来不准备去找你了。」芙溪挠了挠伏黑甚尔的手心,指尖在他错综复杂的感情线上划过,「我想着我条件也不差,花钱泡牛郎很难吗?」

「你不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了。」伏黑甚尔接过她的话说,「所以你来找我了。」

「中年男人真是自信……」

他的手掌盖在了她的额头,轻轻地摸了摸,像是在确认她没有发烧。

「你回来找我,真是太好了。」

他错过了这个小姑娘很多年。

如果当年细心点,就会知道有一个人在关心他,愿意将自己家里的一切都拿给他,大到监护人的钱,小到一块荔枝糖。

还误会他喜欢冬天的雪,为他製造了一场夏日飞雪。

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呢?为什么听了森鸥外的话就离开了,没有进屋去求证呢?

阳台上模糊的影子和面前的少女渐渐重迭。

他在一个夏天错过她,又在一个夏天再次与她相遇了。

京都竞马场。

芙溪在网上提前订了指定席,因此不用像伏黑甚尔往常那样站着看马赛。

她对赌马没兴趣,但喜欢看伏黑甚尔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然后又凄悽惨惨的样子。

樱江给了伏黑甚尔一千万零花钱,基本被他赔光了。

「一张都没中吗?」她幸灾乐祸道,「要不要试试我的办法,暗杀目标外所有的赛马?」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前排人的关注。

「你说什么?」前排是个中年大叔,大概也输光了,和伏黑甚尔同样凄悽惨惨。

「孩子热傻了,开始胡说八道了。」伏黑甚尔解释道。

「噢,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杀手呢。」大叔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接下来的比赛。

「在外面不要乱说话。」伏黑甚尔在芙溪的头上敲了一下。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很兴奋,问道:「真热傻了?」

「我有点开心。」芙溪的声音小了下去,「甚尔变得懂事了,没有跟人直接说我们就是杀手。」

伏黑甚尔心想,在这种地方直说,会引起恐慌吧,接下来的马赛也不可能看得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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